肉眼可见的是，近些年 " 锤企业 " 已是一种时尚，非专业视角的舆论审判已经很常见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冰川思想库特约撰稿 | 青柳

这几天司马南在短视频发了六问联想，说什么 " 资不抵债、巨大风险 "" 国有资产流失 "" 高管有外国人，信息不安全 " 云云。

看了这些视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行为，商榷？建议？批评？举报？想来想去都不恰当，只有一个万能动词合适，也是现代中国人都不陌生的词——整。

所谓整，就是上纲上线、目的复杂、不讲规则、不留余地，一坛酱缸搅来搅去、又酸又臭的观感，当然最近还有个更新版的替代词——锤。

▲司马南微信公号截图

说实话，司马南指控联想，基本是陈年老瓜，都是网上各路信息汇总，也基本上是这几年联想最招黑的点，舆情的密集爆发地带。

相信联想的公关也明白，祭出私聊一下、幕后解决的套路，这当然很不聪明。

联想这些瓜，已经没什么好说了。所谓 " 国有资产流失 "，十几年前就讨论过，关于资产怎么计算、数值该是多少，科普帖不知道有多少，嘴皮都磨破了。何况在近些年高压反腐、政商关系重塑的大背景下，非要信司马南，联想始终是漏网之鱼，这也没什么办法。

再比如 " 高管团队有外国人，信息不安全 "，更是不知从何说起。就问这么说对得起洛国富么，足球安全不要了？

这种扣帽子、揪辫子式的大字报，是没法较真的。这和路上有人骂 " 你不是男人 " 一样，反驳就很麻烦，脱不脱裤子都很尴尬，脱了也一定有人能在形状和色泽上挑出别的问题。

联想当然是可以批评的，槽点当然是有的。比如高管薪资过高、研发投入较低、搞房地产副业等，这很不符合近些年关于收入分配、科技突破的整体叙事。

但不用替企业担心太多，只要相信一点，权责相等。假设民企老板真的疯了，杀鸡取卵、竭泽而渔，那他一定会付出代价——把企业弄垮。

这个可能性当然存在，但只能从常识和逻辑上说，可能性不大，至少联想领导层搞垮企业的动力不会比司马南更大。

这就像担心有一天核大国们疯了，核弹乱飞、毁灭地球，这种杞人忧天的事，你只能从常识和逻辑上说，可能性不大。

▲联想集团董事长兼 CEO 杨元庆的微博

这不是帮联想说什么话，平心而论，联想近些年无论是产品表现还是形象塑造，都有点失败，最近还在创业板上市失败，遭受了一波群嘲。很多人的生活中，几乎已没有联想产品的存在。

但这不意味着应该召唤民粹主义，用一人一口唾沫的方式淹死一个企业，不停地搅浑水憋死一个企业。一家企业最合适、最恰当的 " 死法 "，还是在市场上。

司马南这类人，具体哪类人懂的都懂，当然很明白一些传播学上的道理。《乌合之众》里的箴言——重复和情绪，他们很熟练。

把一些说过无数遍的话题反反复复说，把经营问题包装成 " 跪舔外国人 " 的冲突结构，效果当然不会差，网上这会儿已经铺天盖地骂联想了。

▲司马南的视频截图

企业当然会有胜败起伏，联想当然也可能因为经营战略导致最终消失。但如果一个企业因为市场表现不佳就在道德上万劫不复，那真是非常荒诞的一幕。

肉眼可见的是，近些年 " 锤企业 " 已是一种时尚，非专业视角的舆论审判已经很常见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诗经》里有个成语叫 " 筑室道谋 "，盖一栋房子问不专业的路人，一定盖不成。现在的问题是，路人已经不是出主意了，而是人均中学学历的网友，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且必须指点一下企业怎么发展，不合我意就一板砖砸了这房子。

司马南们当然嗅到了这样的气息，他们用着最宏大也最难掰扯的说辞，煽乎着民众们勇敢地砸房子，激情澎湃、正义感爆棚。

企业最后的结局如何，是企业自身经营的事。但在煽乎之下，一个个网友化身堂吉诃德，鼓起勇气、悲壮万分，要去挑翻一个个 " 罪恶滔天 " 的企业，这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