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深愛美國

苟嘉陵

2020.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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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問我，美國發生了因非洲裔佛洛伊德被虐待而喪生導致的全國性示威與抗爭，已經有十幾天了。佛法的修行對種族歧視問題，有何說法與立場嗎？有什麼對治之道嗎？有任何出處的根據嗎？

我就回答當然有，而且出處的根據也很明確。佛陀曾經明確地表達一個人若執著於任何的種族觀念，就無法在他所教授的解脫道中體驗到解脫法樂。而修行人如果未能有解脫法樂，講什麼菩薩道當然也就都會是不著邊際的。

在《長阿含經》卷六的《小緣經》裡，就有一段關於種族觀念的記載。緣起是兩位來自婆羅門種姓的比丘。一位名叫婆悉吒，另一位叫婆羅墮。他們雖投身在佛陀的僧團裡，但仍頗介懷婆羅門中人對他們的看法。因為印度人認為在所有的種姓當中，只有婆羅門才最尊貴。他們投身於剎帝利種姓的釋迦牟尼佛法中修習，就被不少婆羅門視為自甘墮落。佛陀在得悉了這兩位婆羅門比丘的煩惱後，就說了如下這一段話：

婆悉吒。今我無上正真道中不須種姓，不恃吾我憍慢之心。俗法須此，我法不爾。若有沙門婆羅門自恃種姓，懷憍慢心，于我法中终不得成無上証也。若能捨離種姓，除憍慢心，則于我法中得成道証，堪受正法。人惡下流，我法不爾。

這就是原始教典裡佛陀對種族觀念的開示。而當時的種姓，就相當於現在的種族。

所以人如果懷有種族歧視的觀念，就是仍有法念處上的執著。也就是猶有法執。其結果是無法解脫———無法體驗到法喜道樂。這就是佛法的修行對消除種族歧視有幫助的地方———指出了歧視他人是和自己過不去。因為傲慢的滋味實不好受，會妨礙一個人的平靜、喜悅乃至身心的健康。它雖是法執，但也會在人的身與心上浮現出來，而影響到生命的整體。所以源頭雖是觀念，但必會在身念處，受念處及心念處上都產生「少喜」的現象。那會是一種因被囚禁而不自在的桎梏感。

所以由佛法解脫道的修行角度來看，種族歧視是一個人因傲慢而產生的「自我虐待」，但因為欠修行而不自知覺。但它一定造成生命的「不輕安」，也就是粗重。這體現出法念處為什麼並不是一種「很高的境界」，好像是須把前面的三念處都修畢才可修。因為人如果有任何觀念上的執著（例如歧視），它是在當下就障法喜與解脫。

現代不少修行人往往把解脫的意思誤會了，而把它想像成一種神秘境界。殊不知被任何東西所桎梏就是不解脫，也就是一個人未能輕安、快樂的原因。而佛法的修行就是把所有的桎梏看清。

這就是佛法現代化能幫助美國社會化解種族歧視問題的地方。

基督的教誨是「愛你的鄰人，如同愛你自己」。這很正確，也符合解脫道。但在今天的美國，我們有需要補充一句：「鄰人也包括非裔、拉丁裔與亞裔的國民」。

佛法所能提供的幫助是幫助人了解一個事實：「傲慢與不愛的行為，其實是傷害自己」。這是生命的因果法則與事實，也就是西方人喜歡講的真理。只有當大部分的美國白人都能認識到這一個平常的真理，美國的種族歧視問題才能得到解決。否則美國社會就一直會有白人警察使用暴力去對待少數族裔的問題。佛法能幫助美國人對這一個真理有所覺知，而不是訴諸教條或理想。

不少朋友以為我既然身為美國公民，為何沒有站在美國的一邊，反而好像是處處都在「偏坦中國」。我就回以事實上我正是站在美國的一邊。因為幫助美國人民對自己的瞭解，就是強化美利堅的智慧。這才是愛護與忠於美國的最佳途徑。美國明明是沒有了解基督的寶訓，而深陷在以自我為宇宙中心的心理桎梏裡，我就有責任至少要嘗試改變這個無知。我以為美國在自己還有如此深的社會矛盾下，不宜以民主燈塔自居。這也就是佛法修行的基本原則：「修行人在自己猶未解脫以前，不宜到處充當菩薩指東說西。」

至於中國的問題，我當然不反對華人（或任何人）表達自己的看法，提出自己不同意於中國的原因。因為中國當然也如世上任何其它的國家一樣有反省與進步的空間。但我反感於任何人或集團和西方（尤其是美國）的反華思維掛鉤與拉幫結派。因為我深知美國問題的核心正是因「欠缺修行」，而沒有真地領受基督的寶訓———愛你的鄰人，才會有積怨日深的種族問題。我們的世界也才會有可能把世界「摧毀多次」的核武夢靨。簡而言之一句話，我認為———美國應停止在全世界爭強好勝的心態與作為。也應開始正視自己已很嚴重的社會問題。

因為我深愛美國，與美國所有族裔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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