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之春》
文｜红岭牧翁

它引亮星月，唤醒大地
送出五彩缤纷的梦。因为
满怀挂牵

在无法备份的脑盘里
那是希望、盛典，是
万物底色
生命之光

明天：从零起步
今宵：举觞同庆，共
瘦草寒梅，念去去
旅燕一方

意盎枝头。小水
欢跳争流
拐弯、折回，歇息
继续前行

枣树之上
怀抱空无。奋发
青苔，任宠
红岭妍芳

经年
周而复始。一转身
沧海桑田
似醒来暮年。峥嵘
空濛

又是款款寻梅而来
有情无意，直落须发
穿过枣槎舒枝。不见
社客归来，相见不相识
遗村断丛

在星河、落日回忆
乳鸭、雲池景象前
它慢下脚步，为米岁
粉饰瓦墟

待来日
西塘水暖，群山葱茏

2024龙年岁旦
于美利坚 马里兰 石头镇 河柳村 松树坡
自宅

《后记》
西塘，是作者的出生地。像无数的中国村落一样，她已在地球上消失了。村里的老屋前只留下两棵树：一棵是我种的枣树；另一棵还是我种的枣树。

西塘村坐落在几个小山包中，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燕子窝，所以她还有个雅名——燕窝村。燕窝村前面有个小岭，先祖们给了她一个非常浪漫的名字——红岭。红岭是在村子去镇上的路上，是迎接外部文明的最前哨；也是我小时候放牛的地方。红岭上长满了油茶树；在花季，开满了洁白的油茶花。牧童们随处折下小草管当作吸管、一树一棵地去吸取花上的蜂蜜。茶树上结的茶籽、榨出的油，就是村民们用来做菜的主要菜油来源。

村的正前面有一小池塘，塘中有块像乌龟一样的石头，村里人叫它乌龟石。春天里，小鸭仔们常常在那块石头上歇息、打盹、戏弄，十分可爱。池塘的塘堤是面向地势较低的东南方的。当年，塘堤上还是一棵很大的苦楝树。每到夏天，人们常常坐在那棵大树下乘凉、聊农事、讲古音（寓言的意思）、看星星。在那里听到过“吴刚伐桂”的故事。英年早逝的母亲，还吓唬过我，“不要用手去指月亮，只能用眼睛看，否则她会在晚上来割你耳朵。”上年纪的人会在那里讲《三国演义》、《白袍小将罗成》等等故事。在城里上学的人，会讲他们学到的新知识、如勾股定理；听他们谈《红楼梦》；跟他们学从城里人那里学来的游戏。也常常能听到大人们说一些从外面带回来的种种新闻趣事。那时侯，那里就像村里的“文化沙龙”、社交聚会场所。

站在塘堤上，可以看得很远，可以望到望不到边的、我没有去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今年恰逢兄长米岁之年。感谢兄嫂在我年幼的时侯对我如父母般的关爱。祝老哥哥身体健康、米岁快乐！因病英年早逝的姐，当年我常听到她哼唱《红梅赞》，一边在打扫屋子。现在想来，她唱《红梅赞》，实为“红梅叹”也。她叹自己身不由己、命运多舛。感谢她在我幼小年纪时给我带来了燕窝村以外的世界：是她，第一次带我去她上学的县城（因为我生病）；带我去城里看电影。不幸的是，我第一次去省城，则是因她生病。愿她在那边开心快乐！愿那边的世界里没有了病痛！

燕窝村，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无微不至的父母的安息地。那里的山水人家将永远留在我心里。愿那两棵枣树：枝老不枯，刚直如初。愿它们能永远守望那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