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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方:最高存在与最终消亡 一一 孔子、康德到王东岳的理性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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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方:最高存在与最终消亡 一一 孔子、康德到王东岳的理性纪事(上)

目录

引言
一、意识、理性与社会道德
二、意志的生发与底线
三、孔儒的礼制天空
四、康德的意识与无意识
五、物理递弱与理性代偿
六、悖论时代的扭曲叙事
七、上神终究与人同在
结语:最高的存在就是最终的消亡

引言

本文意念发起之时,一场人类史上空前的肺疫正在以一期、二期、三期…的方式于世界作环球式不断肆疟,各国政治乏力之际,全球经济似乎也将呈现崩溃之势。

科技昌明乎?束手无策的当下,人类秉性会不会突然变得不再逞能?少数人的欲念又是否会因此而有所收敛?

答案是:这种想法不但徒劳,也注定苍白。

人祸不同于天灾。人祸与天灾同样死人,但人祸与天灾,在人文意义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同时也会呈现完全不同的面相。任何人祸,最初的意识源头凸显的往往都是少数人发自人欲的狂妄与愚蠢;而天灾在认同"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基础上,是绝对能使偏差幸存者长智生慧,创造或组织灾难再来的躲避或应对能力。

是以哲学地说:天灾是人类智慧的源泉,而人祸,只沦为一个又一个人类愚蠢的起点。

果真如此,天灾与人祸就成了一组对立命题。而人作为生命形式的最高存在,分析并解构这组对立命题,是应然,也是必然。

然而,人类用什么去判准一个事件到底是人祸,还是天灾呢?

本文就从这里展开吧!

一、意识、理性与社会道德

判准一个事件是人祸还是天灾,首先需要人的意识去参与感应,感应之后如何给出正确的判断,判断的标准是什么?于是理性与社会道德就登场了。

因此一个事件发生,到底是人祸还是天灾?意识、理性、社会道德三者就是一组缺一不可的判准机制。要厘清这个判准机制的运作,自然有必要先将这个机制进行一番解构。只有弄清"什么是意识?什么是理性?什么是社会道德?"之后,方有可能摸清三者之间的协调关系,进而才能产生相对可靠的判准。

是以,什么是意识?

查阅资料,辞典、谷歌词源、维基百科词条,无论以何种为准,关于意识都有一堆冗长的概念叙述。有兴趣各位可以自去领略,这里不做复制剪贴,仅综合各方资讯,给出个人的认定。

意识就是生命现象的生理感触、感应和感知。请注意以"感"字打头后接的三个字眼:"触、应、知"。程序上,那是一个传带式连动的三节奏过程。中文语境中,通常也将"意识"等同于"感觉"处理。这样一来,本该"触、应、知"的三节奏过程,就成了顿然有"感"即"觉"或即"感"有"觉"的类条件式反射。是否微言大义,先不去理会。只认为这么一笼统,感触、感应、感知、感觉,连带意识,都互相含混,似乎集体有"意识"地没大没小起来。这些词,句子中不但可以串连互换,还可一律性的互等互同。不信用口语练练试试?所言绝对不虚。

因此,既然要哲学性界定"意识",口语式的中文语境就只有放任不顾了。那就且从"感"字后接的"触、应、知"三节奏切入吧!

个人认为:

"感触"是意识即将发生的第一环。是指身体部位各司其职,对包括自我身体在内的事物形状、光线与温度,动态或静态、单一或复杂等等,一切景况的刺激讯号的捕捉。

"感应"是意识发生的第二环。是指身体部位针对外部讯号刺激而各司其职的接收。

"感知"是意识发生的第三环。是指对透过身体各部位所接收到的外部刺激讯号的汇总。

请注意"触、应、知"的分别应对,从讯号"捕捉"、到"接收"、到"汇总",这么一整套流程是生命生理机制的先天反应。这种反应不为人类所独有,其他的生命体动物也同样存在。因此将意识归咎成生命现象,应该不会产生异见,相对也恰如其份。

意识有种群与个体之分。种群意识字面上来说是源于种群个体意识的集结,因此也可称之为集体意识;而个体意识又可分为群我意识与自我意识。

一般地说,只要对同一事物多角度全景式观察,种群个体在感触层面能保证相对一致,那么种群的集体意识通常也会相对一致。

这里以围猎作例,假设所有猎手经验相当,那么在全方位,多视角对猎物信息接触过后,猎手们的意识就会相对一致。因此,粗浅的集体意识指的就是众多个体意识的綑绑与集结。但因为种群个体本能本就存在差异,于是真正表现在事实层面上的集体意识,通常只是群体中个体本能表现最佳的部份个体意识的集结。由于这部份个体意识所表现的集体意识是以群体作出发,所以也可称为我群意识。

个体意识中的群我意识,简单讲就是个体对群体的依赖感触,是社会形成的第一因素,也叫社会的最初因素或基本因素。

个体意识中的自我意识,是指单一个体对自我存在的意识。可以说人与动物在这里作了一个基本分野,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的研究显示,动物界类中只有人类具备清晰的自我(存在)意识。

因此自我意识也是社会形成的第二因素,也叫社会的决定因素。自我意识是理性的源头,也是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初始原动力。

什么是理性?

从字面上理解,所谓理性就是事由与依据。讲理性,也就是讲究事物现象呈现的原因与依据。而所谓理性存在,既指符合常理的事物的现象呈现,也指事物以存在现象呈现所必需的理由与依据。因此,理性就是源于个体意识,是种群或族群内部普适性参与界定的对象,是针对种群或族群事物在复杂纷攘状态下就相对接受区限所作的集体意识戡定。是一个既关注个体生存,又观照群体存在,还益于整体认知的方案汇总。

因此,请记住:理性不但源于意识,而且在特指个人意识时,还可称为理智;而在所有的个人意识历经过集体意识,进行共同意识(有点绕,但成立)之后,方可称之为理性。因此简单地说,理性是种群或族群个体意识,加种群或族群共同意识的双重意识的结果。

如同对意识的界定,个人同样不想复制坊间资料进行转贴,箇中原因不妨在此一并作个简单的交待。

不是个人想特立独行,一定要颠覆主流或传统。而是想透过不依赖主流或传统,从而跳脱受制于主流和传统的思维方式,进而看能不能得到一个有别于主流或传统的结果。或许这是一个非学院派哲学爱好人士的尝试,所得成果欢迎同好一起推敲。

言归正传, 关于理性的个人推导,已经给出:是一个双重意识的结果。为什么到这里就顿住了呢?

各位,这里个人再给出一个界定:双重意识其实就是文化的源头。没错,也就是说,人类最初的理性其实也就是文化的起点。记得王东岳先生在一个演讲视频中就对文化概念给出了他的定义,他说什么是文化?文化就是人类面对生存环境产生的谋生行为体系的总和。

请注意"谋生行为体系",其实就是生存执着。是以个人对文化的定义,可能算得是空前简短的了。什么是文化?文化就是人类生存执着的全部。

之所以在这里扯一通文化,最主要是为了突出"生存"。理性不是文化源头吗!那理性是否就关乎生存?或说是出于生存呢?
答案是肯定的。人类理性产生的最初就是关乎个体与种群的生存。而后才慢慢向种群存在方面过渡,最后才有了向个体认知和社会价值方面的发展。

这里不妨引述一下在下的另一篇文章《论智慧当上神存在》中"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系统概念,人类最初的理性其实就是惊惧于危险当下的一声求生呐喊。无论那一声呐喊的发音是"啊"、"妈呀"、"mum"还是"my god",无一不是"我要活着"的意识或意念的嘶吼。

尽管只是一刹那间的电光火石,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惊惧惶惑的当下选择"求存"的行动举措一一逃跑或力抗,就是智慧的诞生。而理性必须以经验作垫底,所以准确地讲,是偏差幸存者二次遭遇时的直观反应。

九八年春晚,高秀敏、赵本山、范伟合演了一个叫《拜年》的小品。剧中赵老蔫说选乡长那天大雨倾盆,只听"咔嚓"一声雷,俨然就辟出了一个范乡长。

事理上雷火恁辟也绝对辟不出一个乡长,而人类理性却完全可能在电闪雷鸣中诞生。为什么?因为雷殛是会死人的。理论上电闪雷鸣的当下,已经见识过雷殛现象的生命个体,在雷殛当下的如何躲避,就成功地上演了一场从危难意识到理性选择,而后主导行动的一连串行为实践。

或许这个例子还不够完美,而不完美的主要原因是雷殛的灾害面有限,不会涉及整个种群的存亡。是以,只能认定为个人理智测试。不过道理还是可以类此推展,前文已经揭示:理性是个体意识上升至种群集体意识的再意识的结果。是故,只有陡然关涉种群存亡的大灾大难,才会触发双重意识的理性实践。因此理性的诞生,最初就是人类为执着于生存而来。在"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系统中,理性的存在离不开神的角色参与。是以,一旦神在理性之中的角色缺位,理性就不再是理性,而成了逆理性而行的不理性,或视理性为无物的非理性。

诚如《论智慧与上神存在》中揭示智慧诞生一般:人类智慧其实就是灾难之后一曲曲偏差幸存者的悲歌。透过悲歌,可以读出生命的意志;也可以读出避免同一曲悲歌再现的意识努力,那就是以默然状态已然嵌存脑中的理性。

既然理性能嵌存于脑中,那么随着人类的进化与发展,理性是否也会延展或叠加?回答是肯定的。要不,理想与愿望、期待与期盼、预祝与预估等积极趋向不是都失去了意义吗?

理性不但具有效力延展性(用之作事物可能性发展的判断或预估),也具备有效叠加性(即同一性质或类型的效果不断积累,也就是经验)。康德为 使三批判理论成立而高举的先验效应,就是理性延展性与有效叠加性两项叠加的结果。而托马斯.潘恩的常识,就是理性具备有效叠加性最为有力的具像体现。

这里有必要就延展性特别说明: 所谓延展也就是理性所能透析的有效范围,也可称之为第一延展性,主要是指事物往前作矢量发展变化的趋势判断、判准。矢量值是多大,得视所能把握的透析条件说事。这就是判断或预估之所以可行,且有意义的依据所在。

唯其如此,因为延展判断无法触及事件或事务发生的偶然因素,是以理性的延展性判断出现误差又十常八九。因此依赖理性的延展性作判断,往往仅限于性质和趋势,而事关程度和具体节点,就不在判断之列。职是人故,康德所倚重的先验效应就受到挑战了(先验概念不成立,后面还会加以说明)。而如果第一延展性再往前延伸,老实说那就是"混沌摆"效应了,一切变数都在不可控制之中。

此外,关于理性叠加累积成经验进而体现成常识,其实与理性用对比参照的方式督导意志没什么差别。只不过经验与常识在事物再遇时,所生反应已成了制式性的应然而已。

至此,个人要特别强调的是:意识、理性、经验、常识、再加上下面即将说明的道德,其实就是人对自身及外在事物感触所作反应的不同程度或阶段罢了。

到这里如果还有人问什么是理性?那就拿必须出台的道德说事吧!答曰:理性就是停驻在意识层面未曾张扬出声的道德。

从意识到理性,再到道德伦理,俨然一个由族群,而种群,而社会的升阶历程。

既然理性就是无声的道德,那么到底什么是道德?道德的社会位置在哪里?道德现象又是如何呈现并存在的呢?

还是继续独立思考,否则无法向"理性就是无声的道德"交差。

从种群到族群,史事告诉我们,最快的方式是部落兼併。先不论兼併方法如何,总之新的种群成员加入,原有的无声理性默契在融合新成员的过程中显然派不上用场,咋办?无声变有声于是就这样成了必然。

因此最初的道德就是有声的理性,是人类自种群(一般指血缘关系体)向族群(指地域近、习性通的关系体)过渡的一个社会刍型。是以,道德观念在人类嘴上以告诫(王东岳先生在一个演讲视频中曾提及"不食同类,不近亲繁殖"的二不信条。个人认为,这个"二不"信条应该就是最早的道德标准)的形式呈现,其实也就是人类进入社会状态的基本标誌。

今天人们对道德概念的解构是:道德是一种非正式、不具文、无强制功能的共识性机制。其中非正式、不成文是指不像法规、法则、法令、等法律条文一般,有一个政府的专门机构从事督导或监管;而共识机制是指所有场合,任何个体都能一体适用或套用的行为圭臬。

道德因其一体适用或套用的功能,在排除道德相对观的状况下,人的意图、决定、行动往往被分置成得体、失态或极不恰当、甚至更多的现象标准。

道德是人类从种群状态进入社会状态的共识体现,简单说也就是"得一把嘴",可正是这个"得一把嘴",却货真地成为人类迈向文明的步前步伐。

再往后社会扩张,随着私有观念的产生与私有制的形成,权力意识也开始萌芽。原本土地认同的天然界线与族群认同的心理界线,也被私有界线与权力界线所覆盖,人类社会彰显个人命运意识的奴隶制度眼看着就要开锣了。

伦理学上有两派对立的道德主张:

一是道德情操普适化(或说普遍主义),认为某些道德观念是整个人类普遍存在的共通现象,这个主张的延伸发展,也就是今天的普世价值;

一是道德情操相对观(也叫道德相对主义),认为道德会因生活习惯、宗教信仰、族群传统、地理环境等的不同,呈现出不同面貌。也就说不同的人,会出现不同的道德标准。

关此在个人看来,这两派对立的伦理主张与当今人类社会普遍呈现的道德式微并没有直接或说绝对性的关系。为什么?因为道德的最初源头本就是小范围的理性共识,不同的小范围存在着不同的理性共识。突然间一下要将某一个小范围的理性共识指认为拼合而成的大范围理性共识,显然违背了理性形成的原则规律,也有悖于理性初衷。因此部落兼併成功,氏族联盟要如何建立新的理性系统,当是时也,人类正处在权力意识的萌牙期,兼併者即使是要彰显权威,也不至于将个人生存与种群生存当儿戏。因此加强种群生存意识,才是权力彰显的象征。关此,用王东岳先生的"二不"信条开出人类史上的道德先河,是完全可信的。至于新的理性共识形成,也只不过是在各氏族部落原有共识的基础上再加一个粗浅的沟通过程而已。因为原始人的地域性跨度不大,截然相反的生活习性应不存在,再加上真正的独立性个体意识(私有制被认准为开始)也同时处在萌芽之中。

道德的出现,是社会权力的萌芽。从理性到道德,生存的意识与执着不变,而权力的诞生又促使了私有制的形成,于是人类正式进入个人命运的最初阶段。

氏族部落在兼併之后,母系血亲型态彻底过渡到父系权力型态。"不食同类、不近亲繁殖"的道德标誌背后,也喻示着生存门槛的"守护"。因此,理性发声为道德说教,门面上是为了给予族群更安心的守护,而"守护"的意义在转借之后,却成了凸显权力来源的合理性(死是天大的事情,不能守护生死,便成为尔后何以为王的詰问。道德的中文义理不就是如此?道乃自然规律,德是得自然规律而行之)。这样,一个初步架构的社会也就成形了。

客观地说,由于生存的事情天大,所以氏族与部落联盟阶段,人类普遍的非理性或不理性行为是不存在的。因此,一旦有人发号施令违悖了理性,大范围受到抵触或抵制是完全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道德情操普适化或说标举出一个普适价值不但可行,事实上也成了必须。这才是道德成形的关键!

神在,则理性在;神在,则道德在。无论是古希腊还是远东,道德都存在很深的神的说教。原因就在于道德就是有声的理性,而理性是神直接参与的结果。

随着部落的不断兼併,特权也随之现身。 私有意识的出现,有可能是促使人类定址家居的一个最初因子。家居以降,地理因素决定神的去留时代也就到来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神来是关注人类生存(其实是人对神的祈祷)的。一旦族群没有了生存之虞,神也就慢慢被弃,进而走远。关于农耕对人类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生存与发展的变相互悖上(详见《文明人与思想者》中的第八章"农耕的依赖性效应")。

是以道德初始之后,地理环境开始引导人文发展,东西方文化就在这个当口开始了各走各路,有神与无神的两个世界诞生了。

再回到伦理的两个对立主张,关于道德的普适性价值,这对有神信仰的范围来说,沟通其实并不困难(古希腊的奥林匹亚运动会就是见证);可对无神信仰的范围而言,就不只沟通困难,而是理性、道德双双没有交集的问题了(远东黄土大地上的百家争鸣就是各说各话的样版)。

因此,主张普世价值的前提是:双方必须先认同神的存在。认同了神的存在,才会产生理性共通,彼此才会达成相对信任的空间。"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理性智慧系统才会启动运行(关于穆斯林与基督徒之间的千年仇怨,现在已凸显成激进教义的不可妥协状态,原本宗教与神的宽怀与宽容,都被激进心态裹挟,蒙蔽到不计。换句话说就是,由于激进分子的不断激荡,双方的采信基础已被破坏。关此,以色列与巴勒斯坦就是一个最好的前沿。对话根基无法展开,发再多和平奖也无济于事)另一方面,原本属无神论的一方才会去努力寻找个体自我的灵魂,心灵碰撞才有可能开始和发生。

这里有必要再补充一下:理性是道德的源头,最初以求存为最高职志;道德既然是有声的理性,道德也就当然地讲究同样的职志(关此,挂在人们嘴角那句"死是天大的事情"就是源于理性认可的最古老道德说教)。

说到这里,一个可以认定的事实是:一片神不存在的土地是不会有理性之说的,前文已经述及,道德是社会存在的第一因素。没有理性又如何建立和推行道德?这无疑就是逼鸭子上架的蛮干活计。因此在这样的土地上推行道德,注定会以裹挟一切的形式为道德开路与背书。原本以生命求存为最高原则的道德,在理性缺位的状况下,最终以戕害生命作起点出发,也绝不是什么荒诞场景。当社会面象如此呈现,又岂只是"伪道德"所能足道哉?既然神已缺位,理性缺位、道德能不缺位?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当一切制约都呈缺位状态,人欲当然就会随之风起。于是,"伪理性"、"伪道德"争执也就开始上演。而这,其实已经是权力对撞的最早刍型了。

二、意志的生发与底线

什么是意志?

记得个人在《论智慧与上神存在》一文中,曾如此定义:意志的简单说法就是驱动力,是源于意识的行为与行动坚持。

请注意:意志是以意识为前提,而意识与神互动,产生了理性选择(即智慧)。

因此,在"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系统中,以意识为前提的意志,在驱动人的行为与行动时,显然是无法规避理性的制约与掣肘的。理性为何非要制约和掣肘意志?这就得回到"人的行为与行动"上说事了。

这里不得不引述《论智慧与上神存在》中,"人从哪里来?"章节对"人"这个哲学本体的综述:

"生物人、自然人、社会人,都是人形灵长类。由于所处生存环境的不同,他们在进化的路上各有远近。如果与人相遇是人的一道门槛,那么对以神为圣殿的智慧系统所产生的经验累积与理性遵从,就成了人之为人的一个标誌。"

关于"人"的三阶段解构是这样的:

"生物人,也称类人。是指人机体组合成形后,进化状态中尚于丛林棲息的生物种群。这个阶段的人类尚无自我意识,虽普遍群居,但个体属无我意识状态,个体与个体之间亦无"我们"的体认感。从进化角度切入,作为一个阶段,这一时期可能非常漫长。
自然人,是有种群意识的生物人。显著特点是,血缘意识源于种群之间因资源互争互斗的血腥与死亡。他们的"我们"意识强烈,个体对"我"的认知却尚统筹在"我们"的概念之下,从属成份浓厚。同时对"我"的意识,尚未落实到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心理互通界面。更未从个体出发,推己及类至整体,也就尚未萌生出同理之心。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囿限于族群,无法上推及种群;"我"亦尚未提升到心理界面。

社会人,就是与神同时诞生于自然灾害施予人类的打击与惊惧,是灭顶之灾的偏差幸存者。恐惧既定,激发个体不得不对"我"作一个清醒的全面认识;而大面积族群个体的瞬间消失的实见画面,更在再次灭顶灾难来临当下,会迅急刺激并唤起着个体向神力悲鸣并呐喊。生理与心理都托付神力指引,会产生生存所必须的理性及皈依,于是以神为圣殿的智慧系统也就确立了。社会人就是文明人,就是人从哪里来的"人"。"

"人"的三个阶段说明了什么?

一,说明"人"其实就是动物一种,生理需求与其他动物类同;
二,说明"人"这种动物存在个体及集体智慧开发潜力;
三,说明"人"的智慧开发,神是一个能够使人照见自身的中介,可以满足对人的诱导与刺激;
四,说明神是人的精神支撑,如果神一旦缺位,人就会被重新打回动物原形;

至此,不难想像源于意识的两条触觉的伸展:

第一条:意识经过与神的互动,产生了理性,司求生存;
第二条:意识浸透生理欲望之后,产生意志,司求进取(单相性突破);

两条触觉在"求存"和"进取"之后再行聚合,拢于智慧。

于是一个相对封闭,但却稳定中不断变化着的人间世,其以自身的动力作动力,从已知向未知作不间断的矢量变化(即意志经过理性的对比观察,再次经过生存意识考核后,通过道德、伦理、法律,进门社会作用)移动。

这个封闭的"人间世"该如何具像?

简单说就是以"存在"为圆心,以意识和智慧为直径两端,神→理性作上半圆弧,欲望→意志作下半弧组成第一个圆;

第二个圆是第一个圆的同心外圆,"存在"作中心不变,只是直径的两端换成了道德与发展,在伦理与法律作上下半弧的状态下,与第一个圆同心互动(见图一)。图中内圆打上阴影

2021-05-14 08.53.26
图一

表示为无声的个人活动范筹,外圆则表示社会互动。

透过对这幅图的定睛,或许能看到人类在为自己欢呼。如何为这个推导形式作一个简单的命名呢?且就能见元素呼之为既有灵魂,又有智慧的"智人推导图"吧!

人无灵魂则为物。或许也只有灵魂与智慧,才能够确保"人"能永续。

值得说明的是:这个推导,形式上接近远东人文《易经.系辞》中的"道器"之辩(见图二),但实质上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

2021-05-05 18.20.17
图二

因为"道器"之辩完全是为了满足阴阳二极的宇宙猜测,而"智人推导"图,则如同针对"人"这个本体作了一番四维具像性的(现实三维+灵魂)透视。或许"道在器上"与"神在人内"就是两者之间的真正差别。

综上所述,不难发现理性与意志于形式上是一对"神"与"形"的对立两极,但实质上则是共同辅成智慧的两大基础。两者之中只要一极缺位, 那么一个本形稳定的人间世,笃然旋即陷入颠狂。《论智慧与上神存在》一文中所揭示的魔道现象也就产生了。

因此真正的人间世,人的意志是无法、不可、也无必要超越理性(两者之间的规范通过灵魂对照来加以实现)的。为什么?

因为"灵与智"永远都是"形与行"的对照与指导。意志因何生发?意志能从哪里生发?这里有必要解剖一下人欲的真正面相。

人欲者,念想得达也。

人的本相就是一个动物。吃喝拉撒、生育繁殖、死亡寂灭,代际轮回。本相是物,既使走出丛林,本性自然也不脱余韵。
是以,认清人的本性,便成了推导人性可能发展的一条必要途经。

原始人欲就是食色,是饥渴、繁殖引发的生理需求。性欲方面,由于生殖是以母体受孕的方式完成。所以走出丛林之前的类人,以母系血缘维系着种群存在与分支。

饥食渴饮,在丛林资源能够满足充饥之前,类人应该不会有"藏"的概念。

看到过一种说法,说从灵长类体型观察可以得出灵长种类的饮食喜好,素食还是肉素兼食决定了体型大小。假使这种说法成立,个人有一个大胆的推测,类人的开荤是从自然火灾中被烧得糊香的动物尸体开始的。

由此,相对可能的是:兼食肉类,是类人欲望生发的开端。也就说,是"香"刺激了人类的欲念生长。后来,人发脾气称之为"火大"?原始认知中,或许只有火大,才有可能开荤。

我们来看看下面两组排列:

火大→偶然开荤→确立香欲;

火大→香欲诱惑→觅寻开荤;

能观照出什么端倪不?,"火大"被用来表达任性的脾气,意志生发的起点或许就在这里!

是以,欲望的起点,就是人类意志的起点。欲望作为意念,大可一发不可收拾。而意志,作为意念兑现的行动,如果也呈一发不可收拾之势,那就真的会发生库藏似海,色胆包天的事来了。试想,人类的欲念追求能够没有底线吗?如果必需有底线,那到底又该如何设定底线呢?

有必要补充说明一下预料或预判、愿望与理想,它们的应有范筹到底又在哪里?答案是:以理性能够透析的距离(其实也仍是理性认知范围)为手臂,伸手能及就是预料或预判、愿望与理想的范围所在。

还是以"火大"为例略作说明:火大能吃到肉,是原始人符合理性的预测,但吃肉之后是否会长胖,或生病,或因吃肉而噎住,这就属延展性问题。不是不可以去预判或当作理想,而是兑现机率不大。说俗一点就是不太靠谱!

此外,随着人类认知的不断累积, 部份理性认知的第一延展性已经实现可控(如医学上的一些併发症状),这实际等于伸长了理性认知距离,这就是前文所述及的人类矢量发展移动。

生命来自偶然,人为万物一种。

所谓期待"永恒",无论是针对能够具像的微小细沙,还是无法具像的情感意念,抑或是宏大得只合想像的宇宙,只要人类消亡,人文熄火,那么"永恒"二字终将成为人类临末的最后廻光与人文即灭的凄楚嘲讽。

什么是底线?什么是生命底线?什么又是人文底线?

"死是天大的事情"。综合前文作整体透视,理性与意志伴行,第一个目的应该是防杜个体的意外死亡,而第二个目的是防杜种族群的集体消亡,第三个目的才是族群的矢量发展。

如果理性是无声的道德,道德是"得了一把嘴"的理性,那么无论是族群生态,还是社会状态,底线基本一致,那就是:求生(免除意外死亡)与求存(种群赓续)。在能满足求生求存之后,方可有族群发展(包括人类认知)。

试问:意志能够戏弄于神?超越理性?无视道德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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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方:最高存在与最终消亡 一一 孔子、康德到王东岳的理性纪事(中)

三、孔儒的礼制天空

什么是礼制?孔儒的礼制天空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图景?

让我们注目远东那块叫华夏的大地,慢慢展开关于那片黄土地的历史画卷。

那是人类走出丛林后遇到的最大一块陆地,大河平原,气候适宜, 土质疏松,只要意志督导行为行动勤力耕种,理性所执着的求生求存就可悉数松懈。

这可不是乱盖,有东汉王充《论衡. 艺增篇》纪录了据说是上古尧帝时代传诵的《击壤歌》为证: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历史上,尧帝活动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2100年-公元前2000年之间。《击壤歌》喊出的人文意义是:稳定的农耕,已让人心不疾不徐,充满自信。这种自信既源于土地,也源于季节,更源于自己的辛勤与汗水。

从走出丛林,到《击壤歌》自信,是一段多大的岁月?不妨翻翻为华夏种群溯源而展开的一系列考古纪事。

一、黄河下游今山东境内及附近早期文化脉像:

后李文化(公元前6300-前5400年);
北辛文化(前5400-前4200年);
大汶口文化(前4200-前2600年);
海岱龙山文化(前2600-前2000年);

二、黄河中游今甘肃、陕西境内的早期文化脉像:

大地湾文化考古发掘第1-3文化层( 距今约60000年一20000年之间,第6文化层(前5900-前5000年);
零口遗存、仰韶文化半坡类型(前4900-前3800年);
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前3900-前3600年);
仰韶文化西王村类型(前3600-前2900年);
庙底沟二期文化(前2900-前2600年);
再往后就分为两种龙山文化,分别是山西陶寺文化(前2600-前2000年);
陕西客省庄文化(前2600-前2000年);

三、黄河中游今河南、山西、河北境内的早期文化脉像:

裴李岗文化(公元前9000年-前5500年) ;
王岗文化(前4600-前2700年);
大河村文化(前3900-前2900年);

有必要向辛勤在田园的考古人员们致敬,文化解惑没有他们的付出,无疑就是群盲摸象游戏。尽管他们的努力也只是撑起部份骨架,但透过这些能够撑起的骨架,至少克制了好事者们的信马由缰。

大地湾第4文化层炭测距今20000年-13000年,细石器技术产品和大地湾一期陶片开始出现。第5文化层炭测距今13000年-7000年,以细石器和大地湾一期陶片为主。

由于炭测遗址一期灰坑中的炭化菜籽和黍粒距今是7000年,结合石制研磨用具、炊具、盛具、储具;加上对灰坑遗址推断为一个毁于火灾而全面弃置的先民宫殿,以其其他文化遗存。

本着先有农作收获, 后有一应器皿开发的观点,最后的考古性综合判断是:大地湾居民至少在第4文化层年代,也就是在距今约13000年便已开始尝试了农业耕作。

这一判准将会导引出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13000年前开始农作栽培,到公元前2100年的尧帝时代喊出《击壤歌》,这中间可是一段长达9000年(11000年一2000年)的时间距离,算不算岁月厚积?如果将《击壤歌》解读成农耕文化的自信,9000年地气,谁敢说缺乏嘶吼底气?

可是底气归底气,不会因为有了底气问题就不来了。再来看看下面这组有关华夏的史事:

旧石器时代(约公元前210万年-公元前10000年),萌生定居意识,着手打制粗糙石器;

新石器时代(公元前10000年-公元前2000年,陶业、农业、家畜驯养及磨制石器是新、旧石器时代的区分标誌),可分四个时期。

一、早期(约公元前10000年-公元前7000年,农业萌芽,开始养猪);
二、中期(约公元前7000年-公元前5000年,旱地农业已经发达,驯养猪狗牛已成家常,陶业兴起);
三、晚期(约公元前5000年-公元前3500年,旱地水田农业已相当发达,多地使用蚌壳及骨制农具,彩陶、黑陶分区域呈传播流行状况);
四、铜石并用期(约公元前3500年-公元前2000年,轮制陶器、始建城址、琢玉业兴,磨制石质兵器、小件铜制礼器);

青铜器时代(约公元前3100年-公元前300年),工艺上观察整体应为自南向北传播,青铜多为兵器、大型礼器、入土成为铭器,至今出土青铜农具的考古点不多,所以无法认定青铜农具是当时的一种普及现象。是以整个青铜时代的青铜,似乎充当了农耕的反面角色。"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青铜的出现,徒耗了大量农获财富,却丝毫无益于农耕创收。有鉴于此,华夏整个青铜时代,农作用具大多还是传统石器,最多也只是个铜石混合时代,直到铁器的出现。这里不妨引述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员白云翔先生专文《古代青铜农具的考古发现及其评价》中的一段分析,作为本人论说的参考:

"商代西周时期的确存在着青铜农具,但显然并未普遍使用,更没有取代各种非金属农具在农业生产中的统治地位。青铜农具只是到了春秋时期才获得一定发展,但很快便同各种非金属农具一起,被铁制农具悉数取代。"

铁器时代,约公元前800年,华夏始有铁剑,到现当代铁器仍普遍应用在日常之中。华夏铁器大规模融入生产、生活是在公元前500年左右,没错!就是孔子出生的那个年代。铁器的应用,带来了当时社会生产力的飞跃,也为孔子的出台提供了社会基础。

从《击壤歌》的尧帝时代到礼崩乐坏的东周春秋时代,岁月又翻过去了1500年。
"青铜无益于农事,直到铁器出现"。9000年+1500年,真是一万年岁月如驹之过隙。好了!问题真的来了!

各位,一个不得不承受的事实是:

《击壤歌》的自信,其实就是扶着木棒绑了块石头耕地的底气。这个底气厚积的地气是:不管多少年过往,代际间的背土姿势都历旧如新。木棒还是一样的木棒,绑着的尖头石块也仍然还是块石头。呜呼!

时序转到春秋鲁国, 年长的地方官正为无子承嗣而愁。一个吊丧场所,又看到了祭师和他的女儿们。这回地方官没端大夫架势,而是选择吉日托人问亲,目的明确:生子承嗣以续贵族香火。

公元前551年,地方官如愿以偿,鲁国大夫孔叔梁纥承嗣子孔丘字仲尼降生。

铺垫了这么多,就为了回答什么是礼制。

"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到孔子出世,天下礼崩乐坏久矣!社会现实已经成了"端正的青铜鼎鬲端不出庄重的时代"。
"天子九鼎是王权的象征",鼎作为国之重器(即名器),其实起于夏禹铸鼎之初。商代夏,周又代商,九鼎易主就等同王权转移。西周时期的礼制,是周公辅成王时为安定天下,借鼎的名器之实以行列鼎之制。列鼎分"生前亨食排场"和"死后配享冥鼎数量"。

请注意鼎从名器到炊具,再到冥器的事实延伸,显然就是周公以成王的天子之名,要与宗室、功臣们共有天下的策略表征。

如果将"天子九鼎..."视作周公礼制的代表,那么分封时的规例,就是实质性的法度主张。是以周公的礼制,已是国家的法度。

到春秋时代,所谓孔儒的礼制天空,已经礼崩乐坏。楚庄王借伐陆浑之戎,陈兵向周王室问鼎,其实就是国家的法度松弛不彰的结果。

孔子成年后就是在这样的社会状况下认定"人心不古"的,孔丘认为:必须从社会道德入手,对社会人心进行广泛的再造。

问题的症结来了:人类在走出丛林当下,不都怀揣着"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理性系统不是吗 ?个体求生,族群求存,理性相对应地规范、督导人的意志,进而智慧地推动社会向前发展。怎么在华夏这片黄土地上,经过几千年农事操作之后,不但神被无厘头挪位降阶成天子,先民们的基本判断能力也没有了。没有了理性,还谈什么道德伦理?

好个《击壤歌》?自信的背后竟然遮掩了一幕如此隐密的非理性大戏?

这就不得不借地理人文史观来说事了。这里且引两段个人在其他文章中关于农耕的论述来加以侧证。

"农耕劳作对人的随机应变能力要求不高,春耕、夏种、秋收、冬藏。把握季节,掌握程式,就可代代相传。生理、劳作,日落、日出。单调而缓慢的节奏哪里是海上浪涌,独木飘摇所能羡慕企及的?"(《论智慧与上神存在》第五章"神学与人学")。

"自人类走出丛林定居,到近代工商业兴起,大规模使用机器、机械之前,农耕是最稳妥的求生方式。既不会有讨海的风险,也不会有狩猎的闪失,甚至不会发生游牧于旷野的意外。是以农耕可为每一个成年人提供自足并创造财富的机会。只要肯卖力气,一年到头无非是季节性身体疲惫。只要将身匍匐于土地,将心听令于季节,大自然就会准时给予回馈。

这就是农耕的愿景与荣光!

无论多大的灾难,只要假以时间和季节,任何创伤都会恢复如昔"(《文明人与思想者》第八章,"农耕的依赖性效应")。

从初始农耕,到稳定稼穑,那真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只要匍匐农耕,神就变得可有可无。可有,是因为一定时候也期待风调雨顺;可无,是因为天灾远远比不上人祸。

既然神也变得可有可无,那与神互动而萌生的理性也只得让位于应变人祸的相机与随机(即所谓"机灵")了。

是以,华夏先民至少自《击壤歌》传唱之后就不再讲究智慧,而热力于追求善于随机应对的机灵。加上再大的灾祸,只要安稳上两个收获季,一切便又云淡风清。一代又一代,几千年造化终于抽离了种群的灵魂。

关此,似乎有必要对《击壤歌》进行一读再读: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这是一种绝对的满足与安然,人只要与自然协调,就可合而为一。

凿井而饮,耕田为食;
与自然合而为一的唯一条件是,躬了身躯 ,匍匐于土地,农耕自给就是与自然最好的契合。

帝力于我何有哉!
最后这句应该是点睛之叹,内容丰富,可解读的面向甚广。个人勉力为之吧!

请注意"帝力于我"字眼,说明到尧这个时间段(公无前2100年),帝力与垦荒者之间还是相对无犯的,只有身心自由才会喊出"于我何有哉?"的自信。

这说明什么?说明至少部落之间的兼併尚未发生,可供开垦的土地资源还也未逞紧张之势,各部落相安生息,随着人口增长垦荒不断,部落新界尚在向各自原有范围四周缓慢伸展,作互不搭界的各自成长、壮大状态。

是以,华夏俗说"勤以致富"的传统,至少也得上追到这个年代。

为什么?因为"帝力于我"相对无犯,也就为多劳多得加足了马力。待"帝力于我有哉"时,人祸也就发生了。

此外,"帝力于我"透出的另一个信息是:帝力已经存在,但帝力是温和的,而且我也认同帝力的归属,所以才不是"我于帝力",而是"帝力于我"。

由于《击壤歌》引自东汉王充的《论衡.艺增篇》,依个人对原文的考据,王充借击壤典故的真正目的,是想说明尧的伟大在于与民无犯。因为到东汉时期,天下因政为祸者,已不知凡几了!

至此个人想说的是:华夏先民们对神的淡漠是缘于长期农耕自给所产生的自信与依赖,尧帝时代或许是个转捩点。尧帝以下,部落兼併开始,"帝力专心事治,天下终至无治",人祸泛滥开始, 理性连同道德就全部沦丧在尧帝(公元前2100年)以降至东周这段长达一千五百多年的岁月里。

呜呼?地理造就人文,农耕无意识地促使了华夏先民人神分离,让人成为一种会耕种的动物;再到帝力思治用强力手段不断蛰服人性,仅剩的理性与道德依赖(其实人神分离是一个关键,因为人神分离之后,人也就等同没有了灵魂。再谈理性与道德也就成了多余)彻底沦丧,也就成了完全的可能。

事实性分析:春秋时期正值原本理性与道德依赖将要丧尽的最后余绪(以老子为代表),再往后的百家争鸣,就成了毫无头绪的各说各话,是力举拳头之前的各自挣命表演而已。

当孔儒向礼制呼喊时,天空是一个什么样的天空?神已缺位,理性已被放逐,道德成了一个能裱能糊的空壳。从此天下熙攘,只剩利来利往,另类的人学丛林也就诞生了。

孔子的年代,他所面对的就是一个人学天空。以后的孔儒、汉儒、宋儒、明儒,清儒、现代儒, 等儒子徒孙,从来就没有正视过神,也无视于对神的信仰。因此也就从未展开过对人的灵魂的任何探索,以求找到问题的真正症结。

脑袋空空喊道德,道德却在他们慌不迭失式的接代承继中,从孔儒的"仁义礼",到汉儒"三纲五常",再到宋儒"存天理,灭人欲",最后是心学要"知行合一"。大话、套话说完,最后只好逼自己下场亲身实践,咋办?

"儒者,仕也"。清儒之后已不再能仕,开来已无空间,最终也仅剩苟且了事。

两千年儒学做了些什么?个人在前人的基础上,用补齐的心态赠予十二字:起于虚伪,行于欺妄,止于无耻。

白耗了岁月,两千余年不明就理的坚持,由于起点错了,越往后在本就离谱的道路上也只会越走越远。反人类、反文明就成了儒学、儒术的最终归宿。

醒醒吧!那些还在以"追往圣"为职志的儒生们,真该先去努力找回自己的灵魂。

四、康德的意识与无意识

事实上,人类社会也到了必须全面检讨康德的时代了。因为康德哲学,早在二战时期就已经负面尽显。人类好不容易熬过冷战对立,熬过全球化的经济大摆荡,再熬到今天无知于未来结果到底会如何的科技大摆荡,一场生物科技造成的病毒蔓延,似乎已让人类命运命悬一线。再不检讨,恐将被"康德绝对命令下的意志"误导进魔界深渊,最终万劫不复。

绝不是危言耸听,意志超越理性的行为模式,就是绝对的唯人性观点,是"存在就是合理"的基础实践。

当然检讨康德,不但要进入康德的思想(哲学)世界,还必须将视线拉回到康德所处的时空环境。尽可能地贴近当时康德个人的心理脉动,唯其如此,才有可能返真还原康德思想的心路历程,进而重新审视其哲学一脉在人类史上的价值与意义。

诚如个人在《论智慧与上神存在》一文中所强调的一般:尽管康德哲学从诞生就一直影响至今,但由于时代印记深厚,所以康德哲学就是一个局限于时代的产物。如果普通读者理解起来还是模糊,那不妨再说得直白一点:康德急时代所急,在思想上弯道超车了。

具体的现实残苦就在:用先验理论开道,配合意志作无限超越的游戏必须打住。否则就真要断送人类未来于一炬了!
个人断定:如果康德在今天重生,他会被自己当初的鲁莽所吓坏。人类已呈万劫不复之势,已不是他的道歉或悔恨能补于万一,诚然这只是题外话而已。

还是先从康德的意识入手吧!

审视18世纪的欧洲,不妨先关注以下一系列相关史事:

马可波罗东游(13世纪);
文艺复兴(14-17世纪);
大航海时代(15-17世纪);
葡萄牙占据澳门(1557-1999年);
荷兰占据台湾(1624-1661年);
康乾盛世(1684年-1799年);
宗教改革(16-17世纪);
光荣革命(1688年-1689年);
启蒙运动(1715年-1789年);
康德(1724年-1804年);
工业革命(1760年-1840年);
法国大革命(1789年-1799年);

再看看康德的个人资料:

启蒙运动的最后一位重要哲学家,也是德国思想界的主要代表人物;

诚如个人在《论智慧与上神存在》的"康德的意志谬误"一章中所揭示的一般,自文艺复兴以降,整个欧洲及英伦都呈现人性苏醒后的欣然状态。尤其远洋航海打通远东航路之后,到启蒙运动之际,商人、传教士往来已不知凡几?当13世纪马可波罗的东游神话被证实不是神话,而是更长足于神话的康乾盛世时,欧洲知识界会不会处于极度自卑与焦虑状态?他们会不会要求商人或传教士再度讲述关于东方的社会实况?

"孔子是他们知识代表,人人服从皇帝,不信仰上帝,但相信轮迴"。

如此这般的不断复述,才有了伏年泰冒失的颂孔诗。伏尔泰是启蒙运动的先行者,他的这个举动会不会竞领一个向远东思想取经的时代潮流?

要知道那可是整个欧洲极度厌恶教会、无言于上帝的时代。启蒙运动之前,海对岸英伦的新教徒在通过宗教改革脱离罗马教会之后,已经成功完成了光荣革命的壮举。思想方面英伦也酿就了一股经验主义见解,与欧陆的传统理性主义展开争锋。争锋的结果是欧陆理性往往居下,到康德时代,一个休谟已逞"一夫当关"之势。因此对欧陆知识分子来说,他们视线集体向东,并不是没有可能。

从伏尔泰颂孔诗内容的深度来说,至少他拜读过《论语》的传教士译本。当时的欧洲应该出现过诸多关于孔子、 儒家、或远东文化综述等方面的译介书籍。而伏尔泰等一众自命要启蒙欧洲人性的知识精英,率先接触也在情理之中。"不让英伦,那就直追远东",或许就这样成了欧陆知识分子的意识执着与集体时代使命。

康德能够幸免乎?

当然是没能幸免。康德的自我剖白是:灵魂和上帝是否存在是不可知的,但可以透过道德上的假设存在。

他的这个态度,显然已经在为《纯粹理性批判》的出炉作个人心理调适并铺路了。

在伏尔泰以不羁的姿态冲击法兰西各个领域及各个阶层观念守旧并擎起所谓的"启蒙"大旗之后,可说整个欧陆的知识界都被捲入到"不让英伦,直追远东"的躁动甚至颠狂之中。

康德自己更曾强调: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

请原谅翻译者的语言逻辑障碍,这段话用中文直译就是:要冲破蒙蔽,就得有人用理智去掀开盖子。

这就是康德认定的启蒙运动与口号,也是个人所要揭示的康德第一个意识一一使命意识。

接下来再看看康德的纯学术意识是怎样形成的。借用研究康德者的资料,影响康德的前辈思想家似乎有一大串:柏拉图、亚里士多德、 笛卡尔、斯宾洛莎、阿奎那、洛克、休谟、伏尔泰、卢梭、莱布尼茨,等;

个人认为后面那个"等"字之中,显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隐密影响者被学术界秘而不喧了。卖个关子,回头再来揭示。这里先着重分析一下影响康德哲学思想的意识脉络源, 个人粗浅地将这些名字分成四组:

一、柏拉图、亚里士多德、 笛卡尔;
二、斯宾洛莎、阿奎那;
三、洛克、休谟;
四、伏尔泰、卢梭、莱布尼茨。

个人认为,综合之后单一每组影响康德的可能脉像是:

第一组的影响应该是对形而上学的基本认识,以及知识论、方法论的认知,对康德来说就是哲学基础知识的接受以及哲学基本面相的展开;

第二组的影响应该是如何认定上帝的位置。从斯宾洛莎的理性泛神论到阿奎那的自然神主张,仿佛让康德在他们的肩头上鼓足了向上帝再次冲刺的可能勇气;

第三组的洛克和休谟,应该算得是康德思想上的真正导师,无论是洛克的自由主义主张还是休谟集经验主义之大成的一切怀疑论,无不让康德认识到了经验主义与理性主义的各自不足。如果能在两者之间走出一条超脱的途径,那就一定成为人类未来思想的闪耀光点。

而事实上早在康德于1771年发表《纯粹理性批判》第一版之前的很多年,休谟就已经讨论过所谓先验命题,结果当然是经不起怀疑。正因为如此,洛克的自由主义等同在休谟这里打了个死结,已经无法继续向前推展了。
因此,休谟算得上康德面前的一座真正大山。康德自己也承认是被休谟从形而上学的知识独断论中惊醒的,而他在哲学上的所有努力就是要突破休谟提出的对普遍必然因果关系的怀疑。只要突破休谟的追问,洛克所主张的自由主义才能得到舒展,人性也才有了驰骋的疆场。

第四组可分为A、B两组。
A组由伏尔泰、卢梭组合,由于这两位大师是启蒙运动的"亨哈"人物(有一个传说,说是路易十六在砍头前于狱中翻看到关于他俩竟领启蒙方面的资料,认为自己就栽在这俩小子手里),因着他们的冲撞,康德才有了能造且必须再造"理性"的意识;

B组由伏尔泰、莱布尼茨组合,这两人可谓是钻研远东思想文宪的急先锋。伏尔泰颂孔并力主向远东取经就不在话下,莱布尼茨就着二进法的研究一头扎入易经八卦的神魂迷雾,并大赞二进法则从0到1的深奥与神奇。这一脉像是触动并促动康德向学界不愿启齿的那个隐密影响者取经的关键, 隐密影响者到底是谁?那就是远东儒术。

哗然了吧!康德的学术意识中竟然揉进了拿来主义。"不让英伦,直追远东",似乎责任意识决定了学术意识,康德本人的意志显然就已经超越了理性。《实践理性批判》中那个"绝对命令"与其说是对理性制约人性意志的批判,还不如说是康德给自己下了个绝对命令:即必须将上帝挪开,以为人性意志的扬帆开道。

从历史意识到学术意识,在康德来说"掀盖子"的事情似乎都成了必然,至于盖子掀开之后的直接结果,如加速人性的觉醒,为产业革命在欧陆加速,甚至超越英伦,赶超远东等,这些本就在康德意识之中。但延展性结果,相信康德也无从料及(指未曾预测,其实也无法预测)。作为启蒙运动最后一位集大成的思想家,为启蒙运动的历史担责也无可厚非。

下面就略举些实例,一个个都无比惊心动魄, 一个个却似乎都毫不例外地直追人类的小命而来:
一是法国大革命。路易十六狱中将伏尔泰、卢梭两人认定为他的催命双煞,其实只能算有点道理,而真正要了他人头的判官,是康德;

二是轴心国、同盟国大战(二次大战)。人类正式出现意识形态对立,并互相毁灭;

三是冷战。为了互斗,大政府政经权力的无限扩张最终也成了加强对峙的手段, 以至发展至后冷 战时代的今天已然成了常态。

想来也十分吊诡。康德的自由意志主张本来是想换来个人更大的意志发挥空间,无如因为政府的坐大,人之为人的心灵气间却被压道 迫得越来越小,似有全球皆奴的现象趋势。

四是科技发展没有底线,直接成了人类毁灭自己的工具。生命、生物科技的恶果就在落文的当下施虐,全球政经失绪,人类该何去何从?

就因为康德的无意识,因着思想的社会实践是一种后延的关系,康德之后人类人祸从局部灾难发展到疾卷,无人能够幸免。看来康德下意识所掀开的那个盖子,应该是个人性魔盒。

事已至此,否定康德看来已无济于事,必须全面否定启蒙运动。因此,个人在这里大声疾呼:

所谓"理性启蒙运动"其实就是"煽起人性颠狂运动",煽起人类向类人复古的兽性运动。

从事实层面来说:有没有启蒙运动,产业革命都会到来。因此世界史甚至人类史上,光荣革命的价值被远远低估。今天人类文化层面被称之为"现代文明"的东西,是古希腊城邦的理性思辨奠基,经古罗马一神教确立培土,再经宗教改革、光荣革命的松土施肥的结果。有人说"现代文明"饱浸了英伦底蕴,个人认为:然!

因此,所谓启蒙运动说白了也就是一个眼红于光荣革命的一个不理性搅局者。如果从文化面相分析:显然是欧陆农耕文化向英伦海洋-工商文化的一次吃醋,恶果无穷。为什么?

因为康德思想的余绪已席捲远东那个人类史上最大,也是最后的农耕文化展开了一场融合于工商文化,最后吞噬掉工商文化的大戏。人类将何去何从?个人在这里也只能说:康德两百多年前对意志超越理性过后二次延展的混摆效应太缺乏意识感应了,终于将人类整体陷入到危险之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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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方:最高存在与最终消亡 一一 孔子、康德到王东岳的理性纪事(下)

五、物理递弱与理性代偿

东岳先生的《物演通论》09年就出了第3版,但真正形成话题,浪涛般击拍人心并收获如潮评论,却是视频讲演推出之后的事情。

"民哲民科"、"现代老子",褒者贬者是随机感应?还是背后有什么个人或集体动机,就不作好事猜测了。这里仅就个人对文化的一点点认知与爱好,试着从哲学层面对《物演通论》给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或许这个章节读起来会十分艰涩,老实说弄斧艰难。再说,因为个人秉持的是"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理性系统,而王东岳先生却是将《圣经》中不曾明说的末日,用《物演通论》巨细糜遗地抖落了出来。这显是先生要越俎代庖,代神行事了。

说实话还真是个"神不语,人言之"的场面。这是价值错轨吗?抑或是文化冲突(个人还是坚持文明不会冲突)吗?无论如何,地球上的人文系统毕竟已经形成了两大版块结构,有神与无神的意识站位,双双奈何之余也只有正视才是一种相对务实的态度。

东岳先生的《物演通论》从万物一系的角度切入。是以,宇宙奇点粒子的纯粹与智人社会的纷杂,无不谱现在东岳先生摊开的现象规律之中:"递弱代偿,终至方生方死"。而有神的人文世界一直在人文有限的一隅,探索生命是否存在着永生的可能。这要如何交集?

显然,视点位置不一样。也难怪东岳先生在《物演通论》中论及关于神学→ 哲学→科学的人文演进时,针对神学起步有如下界定:

"人类各种族最原始的文化形态统统都是宗教,也就是以神学的方式理解世界和自己。在这样一个份外粗糙的逻辑系统中,人的自然位置反而是最高的。因为从图腾拜物教到人格神拜灵教,神变得越来越像人了。而且除了屈尊于这个虚拟的神明之外,人的地位高居于万物之上。在天地之上代行神的威权,并理所当然地自视为万物的主宰。这种思绪蔓延绵长,迄今仍然处处可见它的遗存。"

作为后生晚辈,这里不得不指出的是:东岳先生的上述这段言辞有"想当然"之嫌。为什么?因为"类人(指从林中人)走出丛林是神的牵引",这段远古历史人类各种群共通,大家都不否认。但走出丛林之后,人类并未像先生所述一般直接走进什么神学时代。而是在丛林与神学时代之间有一段相当长的神教岁月(巫觋或祭师),而神教岁月与神学时代的根本差别就在于神学的升起,是"人"认识到了大自然中的本我一一万物之一份子,享用于万物一一原罪观生发。也就说当人类从神教岁月进入神学时代,心灵上是接受过一个巨大振动的(应该是大规模战争引发死亡,从而促使息武从文,关此也就直追至古希腊城邦时代,奥林匹运动会应该是一个过渡标誌)。

拿西方来说,历史明面上神学时代是从基督教被定为罗马国教时开始的,而实际上应该追溯到古希腊城邦的奥林匹运动会时代。因为奥林匹运动会的唯一目的,就是和平氛围中选拔英雄。试想:那时的古希腊城邦中,如果人人像东岳先生指斥般自认为可以主宰万物,那么选拔英雄一说又从何说起?

而东方因为受地理环境影响,神教并没有过渡到神学时代,而是朝往了另一个方向:神教→神权→极权→迈进,东西方人文发展的歧路在此,难不成处理问题太多,东岳先生在著述时无意识般忘了(因为演讲视频中,先生差不多用了一整集的篇幅讲述环地中海内湖式贸易以及城邦的兴起与消亡)?

诚然,就算是先生忘了,这个小疏忽也不至于撼动《物演通论》的整体叙事结构。但这里个人想说的是:正因为东西方人文在神教岁月各走了各路,所以才有了东岳先生今天站在比神还更高位置的观察。

事实上神在的人文社会,由于末日效应(佛教有涅槃观)的鞭策,原罪观念的督导,关于存在的内涵随着社会发展,已经基本呈现出:个体存在→社会存在→个体精神存在的稳定面貌。因此,东岳先生在上神之上的这声大吼,会不会再引发骚动,真的不太好说。但可预期的是,在无神的社会氛围中,笃定引发争论。为什么?因为自十九世纪以来,人类几近所有的人文价值观都已经不自觉地向西方看齐。好不容易这些年正以上升的姿态准备出头,东岳先生这么一吼,无疑形同向癌症患者摊牌:已经晚期。会不会破罐子破摔,注定将成为一个极大的考验。诚然,这已经是题外话了!

回到《物演通论》,参酌文本大纲及导读要点,这里借有神的意识理性,展开纸上分析或对话。开始之前,有必要区介一下东岳先生著述时所持理性以及在下将要解读书中纲要时所持理性的概念出入,这样才不至于将阅读本文的读者陷入无厘头境地,也算一种负责吧!

关于理性,东岳先生是这样定义的:理性特指发生了大脑新皮层的灵长目人类阶段的推理判断反应。在它内部仍可划分出从低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继续代偿演进的不同思维形式或逻辑形态,其超越了感性直观与知性直觉判断的"纯粹推理之想"即谓之"理想逻辑",此乃理性最复杂也最动摇的思辨逻辑晋级。

而前文"意识理性与社会道德"章节中,个人对理性的定义是这样的:理性源于个体意识,是种群或族群内部一个普适性参与界定的对象,是针对种群或族群事物在复杂纷攘状态下就相对接受区限所作的集体意识戡定。是一个既关注个体生存,又观照群体存在,还益于整体认知的方案汇总。

下面展开《物演通论》的重点纲要或导读要点对话(为了便于区别,用"物演"后接《物演通论》纲要或导读摘要,以"在下认为"后接个人对纲要或要点进行有神意识的理性观照):

物演卷一、宇宙万物因递弱代偿而衍存,人类是弱化物演的最后载体,由此注定了人类在自然界的卑下位置。

在下认为:承认递弱代偿规律在"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之前的普适性存在,也就说类人在被改口称之为人类之后,人就成了是因意识→感应→感知→理性的存在。是不是已知世界的最后载体尚未可知,因为人类之前的地球主宰是6500万年前的恐龙家族,如果就已有认知进行理性推导,至少现有人类不会是地球上最后的最高衍存物种。人类与现有世界万物位置平等,原罪是因为享用了万物便利的忏悔。至于生命脆弱,如何比较,也只是万物有性而已。

物演卷二、精神属性因分化依的而勃发,是属性代偿的最高形式,由此注意了智慧在衍存系统中的无助性。

在下认为:智慧不是更倒霉的导因,或许从类人到人类因为智慧产生而逐步会加耗更多环境资源,但与无智慧随时都有灭顶可能的类人相较,存在上无法展开一个长度比较,因此所谓衍存无助是一个不可感知的未知数。

物演卷三、社会实体因生物残弱而构成,是物相跃迁的最终结构,由此注定了人文在宇宙间的飘摇情状。

在下认为:类人最初的群居结构由于是在求生存的状态下发生,因此相对符合生物残弱构成说法。但当"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之后,这种结构会就会逐步发生改变, 社会本身的结构类型会逐步发展到以物个体意识为依归的状态。尽管社会还是社会,但社会的结构内涵已全然不同。社会是不是物相跃迁的最终结构,至少目前还不敢确定。至于人文于宇宙间的飘摇,目的是为了意识→感应→感知→理性,从寻找到确定,有一定的试真过程,飘忽、飘摇或倒转都是常态。

物演:总之,物质存在、精神存在、社会存在都是由存在本性或存在元质所规定的同一脉相。都是自然存在为了让自身得以存在下去的存在方式。除此之外,岂有他哉?

个人认为:物个体的物质存在,社会存在,在"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的理性系统中,最终都是为物个体精神存在作嫁衣。当物个体的精神存在达到饱满、稳定状态时,理性触觉便会进一步前伸,存在度下沉减缓,代偿阈值增大,从而改变原本注定消亡的轨迹。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减缓,代偿阀值哪怕是以微毫的幅度再增大,再改变,再努力,再减缓...最初与神相遇的那一刻,便成了与生命生发的那个奇点相对应存在的偶点。只要理性坚持,锲而不舍,神助空间就会逐步增大,人文永恒(尽管还是不确定,但至少看到了改变的希望)的追求主题也就出现了(见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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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物演:任何衍存质态都不外是统一存在的延伸,任何存在动势都必须受到同一存在性的支配。所以存在的形式是无可选择的,存在的前途是预先注定的。

在下认为:这个判准仅对物个体存在表现有效,因为"生命终究是一场告别", 但"存在形式无可选择"是一句绝对的妄语,否则东岳先生视频演讲中常常引用的"地理人文史观"就要成为妄念。至于存在前途,尽可预先注定消亡,但也只是一个预定消亡而已。只要尚未发生,生命源自智慧的神助就有希望,这就是人文的诱惑。偶点与神相遇,存在度下沉变缓,代偿阈值增大,神助空间增大。因着神是全知全能的,人类智慧认准神的全知全能,不断追比。于是在偶点与消亡点之间,人类的生存度会成为不甘下沉的飘摇情状,会不会呈现永恒,反正神已助攻,最后结果就全看人类自己的造化了!

物演:"自在"是存在度偏高的衍存质态,"自为"是代偿度偏高的衍存质态。"自为"是为了能够持续"自在"而"为","自在"则是基于势必"有所为"而"在",其间只具有"在"与"为"的程度差别,却不具有"为"与"在"的向度分歧。

在下认为:"为即是在,在即是为",这是绝对真理。但另一句"不为则不在,不在则不为"这就是生命的十字架。什么是人文的积极意义?"以静制动,宁静致远", 那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哪有恒久坚持"不为不在"的道理?不信,那就让人类集体坚持不为不在10天作土遁试试,保证20天之后,人类之后的另一个最高衍存物种就在电光火石间诞生。中国道家的永恒式笑话就是这样演绎出来的,遗憾的是:就是笑到今天,似乎还未到底,大有必须持续笑将下去的趋势。因为就有一部分人,还在作寻仙的默想。奈何!

物演:因此,人类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是应该,也似乎都是错误。到底错在哪里?错在人类一切作为终将导致自身弱化的继续推进,亦即终将达成自然失存的自我趋赴,而这又正是人类应该存在的依据。

在下认为:哲学推论到这个份上,如果还不向神拜倒,仍然还能振振有词,那得需要一个多么强大的心理支撑?因此,自《物演通论》如潮般的正负批评充塞网络,当"现代老子"呼声不断,个人也只向身边的同好递上一句:老人家成不了老子第二,也不太可能是尼采,可能的是第二个孔子。

布里丹之驴会不会是人类的最终结局?个人看来就算是,也不会因为饿到优柔不断。而是因为吃了草料又能如何?驴已疲惫于明天,也疲惫于未来,或许它根本就没有概念中的明天与未来,吃不吃草料又能如何?

最后,个人想说的是:递弱代偿是《物演通论》的主旨所在。递弱源于生存的倒弄与折腾,总量止于生命的归宿一一死亡,且无可避免。谁又站出来说说,既然出生就是为了死亡,那么不生不死,不就天地守恒了?

这还是哲学吗?"哲学二字的原意是"爱智慧",也就是要去追求认知,哲学源于神学,神学之根源于人类先祖一一遥远而古老的丛林中,一个懵懂类人作为一个偏差幸存者曾在巨大天灾面前那一声悽惶而无助的呐喊!

是以,生命不得已的倒弄与折腾,是物理的;这个" 物理",就是物质存在的必然, 即必须倒弄与折腾。换一种说法就是:倒弄与折腾都是硬道理。

代偿尽管也是必然,但代偿效价是随着递弱方式的改变而改变,这就使得代偿有了可供理性选择的空间。选择的基点在哪里?在如何倒弄与折腾。用什么标准去选择?用理性。各位,这就回到东岳先生那个"理想逻辑"理性和在下那个"三拆叠认知"式理性了。

细心比较,东岳先生的这个"理想逻辑"理性,其实就是时下广泛成功学的策略思辨,是"人人为我"的金科玉律。设若前面"意识理性与社会道德"章节中,关于"理性就是社会无声的道德"的推导成立。那么这种"人人为我"的理性策略显然不符合正常神在社会应有的道德标准,"无理则无德",在这样的社会生活,除了人人着急,也只能个个但求多褔了。

一个神已缺位的国度,一个博览群书却无知于神的知识人士,硬是站在比神更高(指从宇宙奇点的粒子出发)的角度向苍生呐喊:狼来了,狼就要了,狼真的来了。苍生与苍穹会有怎样的反应与回音?
拭目以待!

六、悖论时代的扭曲叙事

界定"当下是个悖论时代",不知会不会有人反驳?

从远东到远西,似乎荒唐、荒谬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层出不穷。由于尽是头条,所以也就没有头条了。一桩桩、一件件,天塌窟窿似的新闻仅化作一缕快讯有如洄游的鲑鱼,载沉载浮于他们来时的路上,等待着聊作养份的最后分解。

网媒升起的今天,传统媒体失势,失势难免会失意,让人无法想像的是:失意之余,他们竟无一另外地全部"失身"。个人想法武断,但真不知道是否还有遗漏,或许应该仅求万一。

这样的时空状态,不妨将视线远溯17世纪宗教改革时期的英伦。那可是《至尊法案》的热议时代,如果没有街头小报、小册子紧扣人心的鼎沸,新教兴起不会那么顺畅。

所以,从紧扣人心,到依赖人心,见证了大国兴起;从分析人心,到忽弄人心,再叙说了大国失势;最后走到出卖人心,大国或许也仅剩那残存的日不落余辉与余韵了(参考张聪所著《从英国媒体看国家软实力的兴衰》)。

"媒体"也逃不过自然法则,递弱代偿,死亡似乎也成了必然归宿。

大约两千多年前,远东有个拒绝神明,甚至拒绝灵魂的知识团体,他们集体将自己明码举牌,货与了帝皇权势,从而开始了他们长达两千多年的物相苟且。他们是谁?孔门儒家。

十八世纪的欧洲,承文艺复兴→宗教改革→英伦光荣革命的热势,适时加上从远东航路返馈的浮面讯息,更加遥远的马可波罗神话似乎又被热炒了起来,有了传教士的热情投入。

在远东,他们见到的尽是工蜂工蚁辛勤累积的光鲜一面。当粗浅的认知再次回传,正受英伦经验主义压抑的欧陆知识分子无疑再次集体接受了这记来自远东的钝击:伏尔泰的颂孔诗,莱布尼茨二进法出入《周易》的大呼哲学...神秘成就深奥,时尚注定肤浅。康德高举着纯粹理性吆喝着上帝,启蒙运动的结点,竟然成了法国大革命的起点。偶然,抑或必然?真是人类的辛酸!

现代西方文明,开篇在英国《大宪章》。而欧陆稍后发生的所谓理性启蒙运动,其实也就像纯粹理性一样,只是一个为纯粹而纯粹的搅局者。正因为有了这个纯粹的搅局者,法国大革命后,人类的思想意识逐步向对立推高。如果说一战只是亲戚邻里间意气用事的顶牛,那么二战就是选边站的实力对撞。于是,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不堪承受之重。弃热置冷,人类再次上演了神教岁月向神学时代转进的一幕,"息武用文"。就在"苏东破"事件令人鼓舞的时刻,可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一坛古老的酒糟,硬是糟粕般被信心百倍地贴上可以酿造的标签,这就是人类代际承续的苦闷。是启蒙运动、康德的昏悖(应是太过执着,事急则昏)未被检示、检讨的结果!

当年康德为突破休谟横下的思想困局,也就谜一般捞到了一撮传教士们在远东那个酒糟坛中吸取又几经倒弄的儒家圣条式糟粕,点入英伦经验加欧陆理性的混合物中,最终发酵酿就了神奇的三批判神麯。二百余年的人类盛景可说与康德没有半点干系(事实上启蒙运动尚未结束,产业革命已在英伦悄然发生)。反之,人类意识对立的恶果,还真是康德这棵思想怪树的荒诞孕育。

悲哉!启蒙运动,启蒙的哪里是人的理性?又哪里是人性的提升?而是打开潘多拉魔盒,去怂恿和加持人类兽性,从而与光荣革命后人类的良俗分庭抗礼。

事实上冷战结束后,那坛被贴上可以改良的酒糟神奇似的上了台面。结果是什么?三千年酒糟没改良,却把本来的灯塔熏得忽明忽暗,这就是廿世纪的人类全部。

廿一世纪开局,远西的灯塔终于熄火。然而象征自由的女神,却还无辜地立在那个开放的河口。作为现象存在,似乎也只是为了给光荣革命以来的人类正义多一份羞辱而已!

2020大选之后,仿佛一个幽灵的声音在远西上空徘徊:你不是世界警察吗?忙好自己家里的活计吧!别认为是什么化身,同样承不住魔性。

当自由女神落地,世界会是什么格局?

理性的困境,在乎神是否走远?

本文选择孔子、康德、王东岳三人来作链锁叙事,主要是他们所处的时代相对荒悖。

孔子所处的东周春秋时期,周天子失势,旧有的分封制度回为铁器的传入使用,在生产力升飞、土地开垦、人口骤长的冲击下已经无力维繫。加上农耕岁月,神已远走,人们心中那点残存的理性根基,哪里承得住欲念的诱惑?不重建理性,最终也只会流入互相倾轧的纷攘之中。从春秋,到战国,再到商鞅的秦制军功而统一。生命不是受理性支配,而是屈服于杀戮。

是以孔子所处的时代,就处于社会即将颠狂的前奏。个人之所以呼吁历史应该纠正对"百家争鸣"的意义认定,原因就出在到底是主动发声,还是被动哀鸣。一般来说,农耕文化是注定守旧的。大凡新的建制, 其实是需要吃饱了撑的勇气。古希腊城邦时代的理性激辩,不就是苏格拉底每天领着柏拉图上神殿前找人斗嘴?说白了那情形就是吃饱了撑得慌,双方而且都是拉好姿势,不但有意,而且还是有备而来。这对农耕者来说,无疑等于是要帮他换脑壳。老子对孔子的大失所望,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仁义礼"之所以是春秋时代的扭曲叙事,原因有三:

一、孔子的贵族身份,失不起;
二、三十而立的祭师职业限制,不可废;
三、路经依赖成了唯一选项(老子不也同样不得志? 听老子的?孔子傻呀!);

与孔子的时代比较,康德似乎没有那么压抑。无非是"追比英伦,直望远东"。反教会本就是一个时代序曲,康德为之也只是顺势而已。是以对康德来说,理论上如何使先验概念突破或绕开休谟的问题障碍,才是他的全部用心。

这里个人想多说一点的是:读不懂康德,那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把哲学想得太过深奥,心里不自然地将哲学家形塑得太玄的缘故。康德为了借先验概念说事,有意识地做了三件事:

一、在叙述语言上摆弄迷阵,以使先验概念暗渡陈仓;
二、耍心机。熬死休谟(比康德大13岁)的心态虽然未必会有,但三批判全部发表于休谟过世之后。所以他知道他的"先验概念"与"超越理性的意志"逃不过休谟的追问;
三、不断修改先验概念的论证,却仍然没有信心,不得已在《实践理性批判》中硬性用绝对命令(借鉴儒术的三纲五常)的方式挪开上帝;

康德的心理被时代所扭曲,是一种个人的好胜心态。他的一生几乎都对准休谟这个偶像,志在超越,无如休谟生前,他未能如愿。1876年休谟过世,康德俨然如释重负。这才展开一生的重要思索,几年后有了结晶一一1881年《纯粹理性批判》初版,5年后大幅度修正再版;1889年《实践理性批判》"出版,《判断力批判》发表时,康德已近晚年。

三批判中最重要的一个主旨概念就是要确立什么是纯粹理性?而要确立纯粹理性,又必须先行证实"先验"概念的存在。

今天,如果从"人与神与智慧同来同在"系统出发,所谓先验,也就是直觉。等于感应+直观判断之和。请注意,无论是感应,还是直观判断,其内涵都包括经验的区界和理性的执着。由于经验缘于切身体会,而理性缘于种群经验的累积效应,所以感应+直观判断之和并非绝对靠谱。换句话说,就是没办法证实与证伪。由此直觉在无法应验时,就成了错觉。

是以所谓先验,也只是先于经验的夸张之说,归类于语言学上的一种修辞效应,不可太过较真!

可康德所处那个时代不一样,当是时正是经验主义与理性主义为着知识的来源问题隔空交火,二元对立,争论不已。

康德之所以看重"先验概念",是因为可以用之说明人性完全具备超越上帝示下的理性的可能。所谓纯粹理性,就是指这种既能独立于经验之外,又不受上帝束缚的理性。为了证明先验的存在,康德在他原来与休谟讨论综合命题与分析命题的基础上,列举一组先验命题与后验命题。而后再与分析综合命题成二进制复合,于是又多了分析先验命题、分析后验命题、综合先验命题、综合后验命题。

所谓《纯粹理性批判》全书就分成前后极不对称的两大部份,前面篇幅宏大,探讨先验原理;后面篇幅可怜,交待先验方法。

总之康德是如何忽弄,硬是让先验概念霸王上弓,各位可去《纯粹理性批判》内容自作领略,这里就不赘述了。个人在此想说的是:如此不够严谨的理论体系,因着人性对中世纪教庭、教会的厌恶,加上康德削足适履般的"勇敢",竟然成了而后两百年人类思想发展的中轴,"言必称康德",思想界思想、思考着的,可都是人类一时最称颂的大脑,那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呜呼,学术从流归派,学院再回中古经院,真是人类意识依赖的巨大悲哀。做学术要有师傅提点,可师傅有荣誉、地位考量。中古的经院法则是:思想一入经院,那就成了信条,荒谬与否都注定石刻一般成为永恒。

或许康德就是学院承继中古经院的第一块巨石, "先验概念"、"纯粹理性"已然崩塌。是以,尽管思考需要提点,但要有所突破,可别太相信师傅。唯有独立思考、独自判准才可有能获得真正突破!

东岳先生所处的时代由于正及时下,人人共目共见,个人在这儿说多了似乎不太合适,不过有一点是必须要说明:那就是先生所处环境是一个无神论主导的社会。

网上搜索,关于先生的个人简历如下:

"医学硕士,独立于任何党派和学术机构。无固定职业,无确定职称,自由学者。

医学硕士毕业后脱离医界,曾做过西北大学哲学系客座教授,以及西安交大管理学院东方文化客座教授。"

一册《物演通论》,已足可透析先生徜徉在各学科之间的自由身影。独立于体制,似乎就已注定了先生将如孔子东游一样的尴尬与宿命。

脱离医界,选择思想。即便客座再客座,知识进取也仍是使命。在"递弱代偿"红遍网络之前,外界是无从窥探先生内心的彆扭或彆曲的。自演讲视频推出,一时葡萄、苹果俱下,"民哲民科"、"现代老子",流动之水似乎瞬间就可凝结成冰,或幻化成气。
体制与无政府理想,于哲学上观察天生无疑就是一种两难。"递弱代偿、物演通论",等同在无神论的空间代行了上神之事:嘉年华会上人们正激情高潮之际,突然来一段安魂曲。东岳先生想干什么?

而无神论的天宇下,敢于开讲末日靠近,先生到底又是怎样的心境?

"从根源上探求东西方思想的异趣与交融,恐怕正是应对双方文明各自走向末路或畏途的唯一选择。"

有鉴于先生自己的剖白,个人才敢给出判准:先生不会如老子般遁世。于是再世孔子,就成了唯一!

七、上神终究与人同在

1992年,美国政经作家弗朗西斯.福山写了一本《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的预言书籍。书中的主要内容,围绕他1989年发表在国际事务期刊《国家利益》杂誌上一篇名叫《历史的终结?》的论文展开。

1989年的国际时局是个什么态势?咱们来看看那年的国际大事:

1月10日,古巴从安哥拉撤军开始;
2月14日,美国全球定位系统(GPS)第一颗卫星升空进入轨道;
2月15日,前苏联军队全部撤出阿富汗,长达10年的苏阿战争结束;
2月20日,北京科教界42人联署呼吁当局展开政治体制改革;
3月26日,叶利钦再次进入苏维埃权力中心;
4月7日,前苏联 k-278潜艇在巴伦支海沉没,41人死亡;
4月15日,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逝世。市民白发上广场举行悼念活动;
4月17日,北大、政法大学学生上街游行,89学生运动拉开序幕;
5月20日,匈牙利宣布将开放奥地利边境,铁幕正式撕开;
5月15日,前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访问中国,两党两国挥复正常关系;
6月4日, 北京戒严,军队进入广场强行清场;
6月4日,波兰团结工会于多党议会选举中击败统一工人党,开启东欧巨变;
6月24日,中共总书记赵紫阳被撤换下台;
7月29日,波兰共和国剧变,统一工人党最高领导人雅鲁泽尔斯基下台;
8月23日,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国人民拉起"波罗的海之路"人练,抗议前苏联占领50年;
9月11日,匈牙利正式开放奥地利接壤边境,大批东德人逃往西方;
9月27日,越南柬埔寨全部撤军;
10月5日,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获诺贝尔和平奖;
10月18日,东德剧变,德意志统一社会党领导人埃里希.昂纳克下台;
11月9日,柏林墙倒塌;
11月10日,保加利亚剧变;
11月17日,捷克斯洛伐克剧变;
12月3日,老布什与戈尔巴乔夫在马耳他举行峰会,冷战结束;
12月20日,美国出兵巴拿马;
12月22日,罗马尼亚齐奥塞斯库政权被推翻;
12月29日,哈维尔当选为捷克总理;

不妨再看90年,91年的国际大事:

90年
1月3日,巴拿马总统诺加列向入侵美军投降;
1月27日,波兰统一工人党解散;
2月2日,苏联共产党宣布放弃一党制;
3月11日,立陶宛脱离前苏联控制,宣布独立;
3月15日,戈尔巴乔夫就任苏联总统;
5月4日,拉脱维亚独立;
6月23日,摩尔多瓦自前苏联独立;
7月1日,东西德经融体制并轨,西德马克成统一货币;
10月3日,东西德合并,德国统一;

91年
1月17日,海湾战争开打;
2月25日,华约军事机构解散;
4月9日,格鲁吉亚独立;
6月12日,叶利钦当选俄罗斯总统;
7月1日,华约组织全部解散;
8月20日,爱沙尼亚独立;
8月24日,乌克兰独立;
8月31日,吉尔吉斯独立;
9月1日,乌兹别克独立;
9月8日,马其顿独立;
9月9日,塔吉克独立;
9月21日,亚美尼亚独立;
10月27日,土库曼独立;
12月25日,苏联解体;

对照上述史事的直观信息,再从时间点上切入,福山先生1992年出版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之人》似乎就有了一股喜气。喜点在于:就是无论怎么读,也读不成预言了。仿佛很多年前有个中国诗人(胡风)忘情大喊的那首叫《时间开始了》的诗歌翻版。真的!
诚然三十多年过去的今天,历史仍旧尚未终结,弄得福山先生着实有些尴尬。但在个人看来,今天尚未终结,并不等于未来某天不会突然终结。只是时间企后, 抑或终结的形式有些出入罢了。

严格说来,一种主义、一个宠大的利益团体,轰然倒塌之前,如果没有某种信仰作支撑(关此东欧、前苏联的解体,从文化、宗教上还可进行更深层次的解构与解读),掣出最后的挣扎肯定会是一个必然。或许,这也是福山先生续写最新著作《政治秩序的起源:从前人类时代到法国大革命》的真正原因。

福山先生的博士学业师从亨廷顿,亨廷顿也写了本很成问题的书一一《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这对师徒似乎都喜欢将概念串成一串来当书名)。那本书不严谨到专捡大道说事,穆斯林与以美国为首的基督教之间的冲突其实牵扯不到文明这样的大帽子,也不是笼统的文化对撞,甚至还与宗教互别苗头没有多大关系。细化分析,其实就是激进价值观引发的直观、先验性反应的结果。

要解决穆斯林与基督徒之间的矛盾,首先就得双方就激进价值观展开对话,然后从宗教的开放精神谈宗教对等,进而建立一个彼此都能认可的平台,然后逐步推进。亨廷顿来不来就用文明展开宏大叙事,好像穆斯林的文明、文化概念中,就是要与基督教对着干似的(要知道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一门三派)。

这就好比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卯上了,亨廷顿告诉人家顶牛的双方是男女互掐。这不是在做扫盲服务吗?说了不也等于没说?但的确也没说错,还真是男在跟女斗,不是男女互掐又是什么?所以连福山也受不了老师的忽弄劲,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大声说出"绝不是文化冲突(有意识地将帽子说小了一号),而是激进价值观(指无法建立互信空间)。

是以,个人一直在怀疑:亨廷顿这样的研究能吃香,还能尽享声誉。是不是学术探讨被定靶定向了?也就说有一只手,非要透过学术动作将中东问题往他们想要的方向推搡,否则这个"文明冲突"理论从任何一个角度观察都显得十分荒谬,何况还是哈佛名导名师呢?

2020年的美国大选,终于证实:影响世界,搅局人类发展的那只大手,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头号总统尚在许与不许之间,况乎一所大学,一个学术机构,几本论文哉?如果说人性被刻意扭曲是一种无辜,那么让思想顺着滑梯式通道定向出头并恶心地欢呼,那就是十恶不赦。"走向奴隶之路"也不过如此!

一切圣洁殿堂全然坍塌,人类似乎徒然空剩一幅肉壳一一动物本相。自逐于神,那可是要遭受天谴的。谁能拯救?普通如我者也只能相信:神终究会与人同在!

这里不妨设想三个可能存在的社会状态:

一是纯自然,人是动物一种的自然状态;
二是神在的人文理性状态,也就是文明状态;
三是无视或蒙蔽于神的人欲妄念状态;
三者之间的关系呈现,借上文图三为基础,再作图四(见图四),或许更能加以说明。

2021-05-21 13.53.37
图四

图中偶点人与神同在,因为神助,所以发生方向向右位移,获得了些许神助空间,改变了原来的递弱轨迹;无如因为人欲妄念,如历史上远东的人性张狂,中世纪少数人劫持上帝行人欲之实,意志超越理性的放肆与放纵等,致使本来已经向右与水平呈小夹角现象的平移,出现一个新的折点,并开始陡然下坠,角度甚至超过原本纯自然状态下的递弱夹角。或许这就是东岳先生所揭示的"人类越是折腾(泛指无理性的胡整或挣扎),递弱阈值就越会增大,就会更以加速度形式使人类坠向消亡(原话大意)。真是愈作愈歹,毫无理智(指个人意识无视神在)的人类欲念+不经理性斟酌(指在神导引下的集体意识认可)的人性冲动,还真就等于自取灭亡的魔劲了!

至于那只大手,到底是升起于康德意志超越理性的思想主张?还是本身就是康德意志超越理性的终极实践?或许远东在弃神之后的消极思辨,最能体现那种无以言状的心境: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神终究会与人同在,更多的苍生只需相信!

结语:最高的存在就是最终的消亡

人文总说"永恒",什么是永恒?

随着人类发展,人似乎变得越来越聪明。而聪明=知识=经验+意识+欲念=折腾,借用图四说事,人类同样也会改变原来的递弱轨迹。但却成了一种不稳定、也不规则的飘忽现象存在。一会急坠,一会平移,一会又倒头左转,呈现一种无规律随时都可能发生脆断的状态。

而从意识开始,→理性→道德伦理→常识法律,本身神就一路与人同在。同此,很明显,智慧=知识=经验+意识+欲望+神在=发展,借用图三说事:人类在神的加持之下如何去找寻机会,形成策略与方法,最终设法使自己在偶点与消亡点之间形成永不下坠到底的无限状态,或许那就叫永恒。

由此可见,聪明与智慧,发展与折腾,差别只在有没有把神当回事,会不会欺心而已。

遵从于神,就不会欺心。人的智慧就会向神逐步逼近。《圣经》创世纪(1- 26-28)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神就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像造男造女。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

当人类的智慧直追全知全能的神,那就成了人类形式的最高存在。

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会不会发生有一天人类的智慧与上神齐平,甚至赶超呢?

关此,个人也只能这样回复:从人文理论上思考,的确可能。但那也仅仅只是人的妄念。道理如同将一根直线弄成金箍棒,只要悟空一搅动,宇宙就会全毁。

是以,人类智慧直追上神以求全知全能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永恒的过程。借个数学概念,就是"无限接近,永不到点"。如果哪天不小心感觉自己已是最高存在,那一定在哪里又"得瑟"过度了。不得已,既然已逞最高存在,最终等待的就一定是消亡。哲学也是人文,因此哲学观察,其实也是人文观察。

如此而已,还能咋的?诸君以为?!

(2021年5月, 结稿于印尼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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