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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四维:走上街头让体制听见,走进投票站让体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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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四维:走上街头让体制听见,走进投票站让体制改变

————用街头与体制的对话阻止三权分立的漂移

 

美国政治这块大工程,之所以能挺过两百多年风雨,靠的不是某位“伟人”的天才,而是一套从第一性原理长出来的“反人性”设计:把权力分散、把流程加厚、把决定拖慢,让任何一只手都够不到整副牌。它的核心基因,不是“效率”,而是“制衡”;不是“统一意志”,而是“制度化的不信任”。具体落到器官,就是三权分立、联邦主义、成文宪法与司法审查、周期性选举与自由结社、言论与媒体的公开辩难、以及在这些“硬规则”之间缝合起来的“软规范”(职业操守、政治礼让、程序自制)。这一套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权力的每一次增长,都有对手盘;让任何一个“今天看起来很对的决定”,都必须在时间与证据的磨合里过关。美国政治之所以曾经稳定,不是因为没有冲突,而是因为冲突被放进了笼子。

3月18日,全美数千个城市,约700万人走上街头,举行大规模街头表达、担忧“行政权越线”“国会弱化”“最高法院失灵”“出现没有头衔的‘国王’”。这些担忧的确抓到了当下美国政治的几个“病灶”。

首先,行政权的“膨胀惯性”。现代国家像一台巨型机器,越复杂,越需要“统一口径”与“快速响应”。国会在授权立法中习惯性留白,交由行政机构制定细则;危机政治(战争、恐袭、金融风暴、公共卫生事件)又把“非常权”打包给白宫。日积月累,行政命令、签署声明、紧急状态、国安理由这几个工具,构成了一条能绕开冗长协商的“快车道”。“快”带来满足感,也在吞噬立法的议事能力与司法的节制力量。

其次,立法机关的“程序性失能”。国会的监督力来自三点:议事时间(能不能把复杂问题谈完)、议事能力(能不能在党派对立中达成可执行妥协)、议事工具(听证、传票、拨款、授权的组合使用)。过去十多年,长期极化叠加选区“安全化”,让议员更多向本党初选“表忠”,而不是向跨党妥协“交卷”;预算被一次次“临时拨款”和“大礼包法案”替代,程序被时间炸弹绑架,监督被危机挤兑,授权立法继续“大框架+小细则外包”,行政就顺势承接了更多实权。立法不是没权,而是不会、也来不及用。

第三,司法体系的“异步与分叉”。两党化的法官遴选、全国禁令与巡回法院“选址诉讼”、最高法院“影子案卷”(紧急命令与不经完整口头辩论的决定)增多、伦理规则滞后……这些变化叠在一起,公众对司法的“中立感”受损,司法作为“慢变量”的威信被看作“快武器”。你说“最高法院成了总统的应声虫”,从历史与现实看并不总是如此——最高法院时有对行政的强力校正,也有对行政的背书;真正的问题在于:司法与行政的“互动机制”本该公开、可预期、可解释,而当判决原因写得越来越像政治文书、临时命令越来越像政策快递时,社会对“程序正义”的信心就在流失。司法并非天然站在哪一方,它的“可被信赖”,来自于看得见的论证与看得懂的约束。

把这三股力放在一起,就会明白为什么很多人觉得美国正发生一种“基因变异”。从基因层面(宪法文本与正式权力分配),三权分立还在;从表型层面(运行方式与政治文化),多处“突变”正在累加:行政把“危机”常态化,立法把“监督”临时化,司法把“判决”快递化,党派把“对手”妖魔化,媒体把“复杂”短视频化,平台把“偏好”回声室化,金钱把“政治”高门槛化。系统的“负反馈”弱化,“正反馈”增强——越极化越动员,越动员越极化——这就是我们所感觉到的“无冕之王”的土壤:不是一个人忽然成王,而是系统把“像王一样的权力路径”铺平了。

那么,这是一位总统的特例,还是制度的基因变异?从第一性视角,我更愿意称之为“表型漂移+规范坍塌”,还没到“基因断裂”。换句话说,宪制的骨架还在,肌肉的用力方式变了,神经的信号变粗糙了。危险不在于某一任总统“更强”,而在于“强总统的路径依赖”被一次次事后证明“有用”,于是下一任更难自我约束,反对党上台也不肯放回笼子。历史上一旦出现这种“跨党派的行政权漂移”,制度的自愈力就会一路被削弱,直到某次危机触发硬碰硬的宪制对峙——那种代价,往往由公众来付。

要判断有没有“变异”,我们可以做一个“最小模型”:一个政体的健康,取决于三件事——权力能否被拒绝(否决权)、决定能否被解释(理由义务)、错误能否被更正(纠错机制)。把当下的美国放上去量一量:否决权方面,国会拨款与授权的“实质性把关”弱化、法院的“全国禁令”泛化而不稳定、州与联邦的场域博弈更像“堵对方车道”;理由义务方面,行政命令的论证书往往滞后、立法文本的意图混杂、判决的理由越来越“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纠错机制方面,伦理与问责靠自律,跨党共识成本高,媒体生态碎片化、事实核查被“部落化”。三项都在下行,这不是哪一党的胜负,而是整套系统的“负担加重”。

笔者不认为美国已经完成了“基因变异”。但我同意这样一种观点:持续的表型漂移,如果不被纠正,会在某个节点叠成“不可逆”。治理的第一性原理告诉我们:健康的系统需要负反馈、需要摩擦、需要透明、需要冗余。负反馈把狂热拉回常温;摩擦让快车减速,避免翻车;透明让执政者讲得清楚、讲得负责任;冗余让任何一个部件失灵时,系统不致崩盘。把这些原则重新嵌回美国政治——哪怕以小步快走的方式——就能把“基因变异”的风险,从政治语言拉回工程问题。

回到“无冕之王”的比喻。美国的制度不是为了防止出现“强力总统”;相反,它允许总统在危机时刻果断,但前提是果断之后有“可逆性”:国会能收回、法院能纠偏、选民能更换、舆论能拷问。危险恰在于,当危机被作为常态叙事、当例外权成了常备兵、当公众因为“效率感”而一次次原谅“程序上的越界”,制度的可逆性就在悄悄进化为“单向阀”。一旦单向阀多了,国王不需要戴冠,他也能像国王。历史提醒我们:真正摧毁共和国的,不是一次“政变式断裂”,而是长期“被证明有效的捷径”,以及对捷径的道德麻木。

我要说的是,一切都要落到常识。制度不是天穹,它是人手搭的脚手架。脚手架要稳靠三根杆:一根是规则,一根是程序,一根是共同体的耐心。规则定边界,程序定节拍,耐心给时间。今天我们看到的焦虑,恰恰是第三根杆在抖。街头表达能提醒权力谁是主人,但真正决定“有没有国王”,是我们能不能把“我这边立刻赢”换成“我们用不断的持久的行动表达意见”。当这种表达一次又一次成为多数人的本能,美国的基因就还在;当它不再是本能,基因才会真的变。届时,谁坐白宫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愿不愿意放下手中挣钱糊口的营生,大伙今天就走上街头,把想法用合法的行动表达出来。

有人问,“街头政治能不能扭转国策”?让我们回顾历史。六十年代中后期的反战运动给我们启示。反战的“街头—校园—教会—退伍军人”进程,先把沉默变成噪音。从 1965 年的“教学会”(teach-ins),到 1967 年华府大游行,再到 1969 年“全国反战静思日”(Moratorium,数百万民众参与),舆论版图被彻底改写。1970 年肯特州立大学枪击进一步激化全国情绪,1971 年《五角大楼文件》公开,让“政府与事实脱钩”成为常识。在连续而有组织的压力下,体制内的齿轮开始反转:1971 年国会撤销《东京湾决议》,1973 年通过《战争权力法》收紧白宫的战争授权,凯斯—丘奇修正案切断了对印度支那地区的军事拨款。换言之,是“街头把问题送上议程,体制把问题从议程落到法案”;二者缺一不可,但决定性一击,最终来自选民与议席的重排。

这个例子给当下的启发很直接:当三权分立出现漂移,真正能把迷航之船拨回航道的,是选民。街头表达是把温度做出来,让媒体与法院“看见”,让摇摆议员“听见”;但要把温度变成制度,必须进场投票、参选、初选“清栏”、在州与地方层面改写执法与预算。反移民国策要扭转,路径不会是一次“盛大的愤怒”,而是若干次“可计量的胜选”:用市长与州长的更替改变本州的执法优先级与资源配置;用州议会与州法院的席位防守或推进“庇护”与发证政策;用联邦层面的中期选举,夺回拨款与监督的杠杆;用公益诉讼与行业联合,抬高“以效率之名行滥权之实”的法务成本。

越战时代教给我们的,不是“游行就能止战”,而是“游行让止战成为可能”,而“可能”要靠票箱兑现。因此,与其问“街头能不能扭转国策”,不如问“我们能否让街头与票箱形成回路”。当一次次合法、持续、有组织的表达,转化为具体的选民登记率、投票率、募款额、志愿者工时与案头的票数差,行政的“快车道”就会被立法的“减速带”和司法的“护栏”重新约束。越战的结局是制度纠错的产物;今天要避免“无冕之王”的出现,答案依旧:走上街头,让体制听见;走进投票站,让体制改变。

作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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