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佛教中有不二论的思想成份吗？
梅塔
2025-08-30
通过对大乘佛教的某些教义和经典的梳理，正如尊者菩提比丘所说，人们不难发现目前的大乘佛教有“不二论”的思想成份和痕迹。“不二论”的思想，是一种将看似对立或分立的概念融为一体而不再终极分辨的的哲学概念，例如在性空（空性）和慈悲（大悲）之间达到圆融，善与恶的所谓对立统一，本来心性的存在，也体现在将世俗谛（凡俗现实）和胜义谛（绝对真理）看作同一的教义中，尤其是在中观学派和唯识学派等大乘思想体系中，这种观念表现得尤为突出。而不二论的核心是强调超越二元对立（如有无、常断、自他等），认为究竟的真理或实相是不二的，即超越相对的概念和分别。不二论如何进入大乘佛教和形成某些相应的修学理念，值得深究，本文只作抛砖引玉之用。
不二论思想在大乘佛教中的体现
- 性空与慈悲的不二： 大乘佛教认为空性（一切事物都没有固有自性）和慈悲（对众生的关怀）并非相互独立，而是相辅相成的。慈悲从空性中生起，而空性也是慈悲的根源。
- 世俗谛与胜义谛的不二： 大乘佛教也阐述了世俗谛和胜义谛的统一。世俗谛是现象层面的真实，而胜义谛是现象背后的真理。
- 主体与客体的不二：二元对立和差别的虚妄性。
大乘佛教中不二论思想的来源
- 《中论》：龙树通过对“中道”思想的阐述，强调了对立概念（如生死、烦恼和菩提）的统一，也是大乘佛教“不二论”思想的经典来源。中观学派以“空性”（śūnyatā）为核心，主张一切现象皆因缘和合而生，无自性（svabhāva），因此超越了“有”和“无”的二元对立。龙树在《中论》中提出“诸法不二”，即实相是非有非无、非一非异的中道。这种不二的思想旨在破除执着于对立概念的认知，引导修行者体悟空性的究竟真理。例如，《中论》中的名言：“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 这试图表明实相超越了所有二元对立的范畴，体现了不二的哲学。这里的不二论思想当然也成为后期大乘佛教如来藏和将工具作为本体的滥觞。
- 《心经》和《金刚经》： 这些大乘佛教的经典强调了空性和智慧的融合，例如《心经》中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体现了“不二论”的思想。
- 《维摩诘经》中的不二法门：大乘佛教经典《维摩诘经》明确提出了“不二法门”（advaya-dharma-mukha）的概念。维摩诘居士与诸菩萨讨论时，阐述了超越二元对立的智慧。例如，维摩诘在回答“何为不二法门”时，通过“沉默”表达了超越语言和概念的实相，暗示所谓真理是非二元的。
- 《六组坛经》： 惠能在《坛经》中提出了“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以及一切法“皆是佛法”的思想，也是一种“不二论”的论述。
- 唯识学派（Yogācāra）：唯识学派强调“唯识无境”，认为外在现象皆是识的显现，主体与客体的二元对立是虚妄的。通过修行，认识到“识”与“境”不二，进而体悟到真如（tathatā）的无分别状态。这种思想也与不二论有相通之处，强调超越主客对立的绝对实相。
- 华严宗与禅宗： 华严宗的“理事无碍”“事事无碍”思想也隐含不二的观念，强调现象与本体、个体与整体的圆融无碍。禅宗则通过直指心性、顿悟成佛的方式，超越语言和概念的限制，直接指向不二的实相。
总之，大乘佛教中的“不二论”思想是一种重要的哲学概念，它通过融汇对立或分立的概念来强调事物的整体性和一致性，并由此产生了对众生和宇宙的一种的理解和潜在的本体性。
佛陀的倡导
然而，大乘佛教里不二论思想却是在佛陀之后发展出来的东西，与佛陀倡导的中道(八正道)，即离两边的极端思想而采取的务实、不偏颇的解脱觉悟之道有很大的不同。三法印，作为一种佛法的检验工具，面对大乘佛教中的不二论的思想，应该有怎样的判定结果呢？这值得深思。
首先，佛陀对本体论不感兴趣，他的主要教义有无常、无我和涅槃寂静，没有“不二论”本体论的位置。佛陀不说一元论，不说二元论，也不说多元论。
其次，佛陀说缘起，一切事物都依因缘生灭，正所谓因缘际会。缘起的观念，使得本体论、本体的变异迁流以及不切实际的本体论思辨玄学没有立足之处。
再次，佛陀最为核心的教义，就是四圣谛，即苦集灭道。佛陀真正关心的是痛苦烦恼的息灭与众生的解脱觉悟。
那么，问题来了，大乘佛教中的所谓不二论思想反映了佛陀所倡导的教义和教法吗？如果说传统大乘佛教中的所谓不二论思想只是不同时代的方便、世俗谛和世间见，那么在当下这个时代，它们还有现实意义吗？
【禅世界现代汉语版】《相应部》、《中部》、《长部》、《增支部》、《小部》 和 《清净道论》
尊者化普乐·罗睺罗 Walpola Rahula 《佛陀的教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