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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華天寶:王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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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華天寶:王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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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華天寶:王佐之死 (上)

二十世紀,一九0一年到二000年,這一百年之中,是中國人民最艱難困苦的一百年。這一百年中,中國發生了無數的革命、戰爭、屠殺和饑荒。其間妄死人員達幾億之多,遠超半數。而王佐就是其中最驚心動魄的一個。

一. 井岡山土、客籍由來:

井岡山,確切地說應該是永新縣,包括寧岡、永新、蓮花,歷史上本都屬於永新縣。這三縣擁有同一民族,和全球唯一的一種語言,所以也就尤其親密。當然親密之中,更講究“義氣”。“桃園三結義”的兄弟情,在永新縣人民中傳承上千年,經久不衰。

永新的土籍人,大部是宋朝以後,陸續遷入的客家人。而客籍的遷入就很晚,其實,明朝以前,基本無客籍,直到清朝晚期,才大量遷入,這都是有歷史根源的。明朝以前,永新縣人口並不多。再加鄱陽湖大戰後,明太祖對湖南、湖北狠狠地痛開殺戒,以致於二湖地區,千里無人煙。所以,清以前的“客籍人”,只要翻過羅霄山脈就能進入湖南、湖北,輕易就能獲得土地和資源,根本不用上山當土匪。

真正讓客籍壯大,那就是“太平天國”運動。1865年,“太平天國”南京首都被攻陷後,幼天王洪天貴福在逃往江西途中,不幸遇難。而贛南、粵北的20多萬太平軍猝然喪失首領,以至於無所適從。20萬大軍在堅持鬥爭十年後,由於沒有頭頭,也就漸漸潰散。以往的江西罪犯,都是逃往湖南,可此時的湖南是湘軍的老巢,太平軍的剋星。所以這批人,不敢進湖南,絕大部分都散入羅霄山脈中,成為客籍。

羅霄山脈,千里荒蕪,既不能耕種,也不產糧食。但這裡卻出產大量的木材,參天大樹比比皆是。冬天,農閑之時,山的主人砍伐樹木、竹林。春天一到,洪水猛漲,巨木、竹桿順流而下,流入贛江,流進吉安。在這裡,山的主人僱用臨時工,把巨木紮成木排,巨竹紮成竹排。然後順流而下,直至南昌、南京和上海出售。浙江、江蘇基本是平原地帶,不產木材。而在鐵路不發達的中國,長江水路才是最好的運輸線。當年上海的建築材料,基本來自安徽、江西,其中相當一部分就是來自羅霄山脈。

而羅霄山脈上的每一寸土地、每棵樹、每根草都早已有主,所以這些太平軍,也就是客籍人,只好挖野菜、種南瓜為生。當然也會偷偷砍伐樹木出售,更有甚者,還會綁架小孩和婦女。每當綁架事件發生時,就會招致當地土籍強烈反抗。土籍的幾個村莊就會聯合起來,上山搜索。而井岡山這麼大,千里無人煙,這種搜索往往都是無功而返。當然當土籍搜山時,客籍人就得東躲西藏,還不能有炊煙,活活地餓上好幾天。其間傳聞,就如梁山泊、水滸傳一樣,甚至還要更加精彩、離奇。久而久之,土、客籍就形成了一種默契:

1. 客籍人在山上種菜、搭個茅棚可以,但土地和樹木仍是土籍的,也就是原主人的;

2. 山上的巨型樹木,都是有人專門出錢買下和訂好的壽材和建築材料。客籍人決不能砍伐,而且還必須保護,否則就得滾蛋。作為守護木材的回報,土籍人每月還得送幾擔穀物上山。

就這樣,土、客籍人隱形中就形成了一種平衡。作為土籍人,自己的土地供人吃、住,還得花錢養他們,當然很不快樂。而作為客籍人,看到土籍人過着優雅的生活,佔著美好的資源,當然也不甘心。就如現今,北京市的低端人口與X市長的關係一樣.

二. 袁、王之別:

袁文才1898年生,祖籍廣東梅州。梅州應該遠比江西富庶,再加廣東產鹽,當年交通不便,一斤鹽從廣東到江西後,就可換一擔谷,可見,廣東人要遠遠富於江西人。自“太平天國”後,袁的祖上就逃入江西,成為井岡山上的客籍,袁家的生活也從天上掉入地獄。當然這種變化,在袁文才幼小的心靈上,深深地紮上了一針,導致袁文才從小就想改變這一切,就想出人頭地。1921年袁文才進入永新縣禾川中學,不久又加入土匪組織“馬刀會”,由於袁有文化,很快就成為“馬刀會”頭頭。1920年代,是民國初建時期,根本無力對付土匪。民國政府招撫了“馬刀會”,改編成為“寧岡縣保衛團”,袁文才直接擔任團總。這就是中國特色,土匪只要變換旗幟,改穿服裝,就成為警察。1926年11月,袁文才加入中國共產黨,但袁的出人頭地之心,永遠不變。

王佐1898年生,是袁文才的老庚(即同年出生),土生土長的江西遂川人,家境貧苦。1923年就參加了綠林組織,長期躲在井岡山頂—茨坪,過着梁山好漢的生活。當然沒有文化,也就胸無大志,只想佔山為王。

三. 死亡之路:

1927年9月,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到達永新縣三灣村,10月毛率部進入寧岡茅坪,袁文才地盤。在當地共產黨組織的幫助、說服下,毛贈送袁文才100支槍,袁回贈1000元大洋,並接受毛的紅軍改編,創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爾後,在袁的遊說下,毛贈送王佐70餘條槍,王佐也回送50擔谷,當然王佐仍拒絕毛的改造。這時毛想到了何長工。

何單槍匹馬進入王的軍隊,但不與王的官兵交往(這會引起王的懷疑),只與王的家屬接觸。這樣,何的工作漸漸引起了王的好感。真正使王佐發生根本轉變的是,何幫王去除了死對頭,土籍人,反動民團的總指揮—尹道一。

其實,王與尹的鬥爭,就是土匪與民團的鬥爭,客籍與土籍的鬥爭。也是一部典型的土匪或綠林英雄而或梁山好漢的成長鬥爭史。

王佐出道,擺平井岡山其他幾股綠林,對他是小菜一碟。而碰上尹道一,他就感到頭痛,以致兩人結下了血海深仇。而且,讓我們再把目光往後看去,直到王佐與尹道一都成了亡人,他們兩人的後代都依然仇深似海。

王佐怵尹道一,是因為尹道一的後台太硬。尹道一本是井岡山下的永新縣拿山地區一帶的一名土豪,又名尹在中,字子柱,青年時曾混跡廣州、南昌、九江一帶,後來返回鄉里,拉起一支擁槍百餘桿的地方武裝,當上了永新縣關背東二區保衛團團總。進而在土豪劣紳的擁戴下,又爬上了遂川、蓮花、泰和、永新、寧岡五縣聯防總指揮的寶座。

既然當了總指揮,就得辦點實事。尹道一曾幾次組織人馬對井岡山的綠林進行清剿,後來又花言巧語,將王佐的部隊進行招安,給了王佐一個保衛團團總的空頭銜,讓王佐為“團總”的同時,尹道一卻不停止他對王佐的清剿。碰上這樣的對頭,王佐自嘆倒霉。後來尹道一又乾脆反目追殺王佐,使王佐幾次差點成了斷頭鬼。特別是王佐在1927年的春天將他的部隊改編為遂川縣農民自衛軍,就更成了尹道一的眼中釘。

隨着王佐與何長工交往的日益加深,王佐說出了他的心病。聽完王佐的傾訴,何長工已經覺察到了勝利的天平再次向他傾斜,他馬上將此事彙報給毛澤東,並提出了替王佐除去宿敵尹道一,讓他完全相信工農革命軍的計劃。

幾天之後,毛澤東同意了何長工的計劃,並派去一個排的工農革命軍戰士助戰。這種打打地主武裝的戰鬥,在工農革命軍的眼裡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但因此次打尹道一的意義重大,它關係到王佐部隊的歸屬問題,所以,何長工倒也不敢小覷。戰前,他召集王佐、刁輝林、王雲隆等人在茨坪召開秘密會議,詳細確定了消滅尹道一的作戰方案。第二天,各路部隊依計而行,行前,何長工又特別交代王佐:“只要能把尹道一引到旗鑼坳,我就有辦法把他的腦袋拿下來,你自己不用去打。”

王佐親自帶領一支人馬趕到了尹道一團部的所在地石門。拂曉槍響,天一亮王佐便帶人馬佯裝敗退,且戰且逃,直向井岡山奔來。

尹道一不知王佐背後有高參助戰,見是王佐來搗亂,想也未想便打馬追來。戰鬥漸入佳境。

其時,何長工埋伏的人馬已在拿山通往井岡山的唯一通道旗鑼坳等候多時。這旗鑼坳,一邊是群峰峭壁,一邊是峽谷深澗,地形十分險要。尹道一追至旗鑼拗,已是日上三竿時分,不由人疲馬乏。他令大部隊繼續追擊,自己帶一個班的人馬停下來小憩一番。

埋伏的部隊一看此情此景,知道機會來了,一聲令下,一齊向尹道一開了火,尹道一身邊的人紛紛倒下。

王佐部的旗手羅和生看見尹道一,便縱身撲了過去,大叫:“尹道一在這裡!”說畢,緊緊地箍住了尹道一。

緊隨其後的王佐部班長李珍珠聞聲,也撲了過去,拿起一把兩面刀直向尹道一的胸口捅去。尹道一當場斃命。

消息傳到茨坪,王佐猶不相信多年的夙願一朝成真,直至看到尹道一的首級,他才不禁仰天長笑,接着朝着尹道一的首級狠狠抽了兩記耳光。第二天,王佐命部下抬着尹道一的首級在茨坪和大小五井一帶游鄉示眾。

梟首尹道一,給王佐最大的震動是,革命軍中能人多。他鄭重地向何長工提出請毛委員給他派一些幹部來幫他訓練部隊。

就這樣王佐完全把自己的部隊交給了共產黨,交給了毛委員。1928年4月,王佐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把自己的一切交給黨。

不到二個月,1928年6月,中共6大在莫斯科召開,決議通過:“土匪頭頭一律殲滅……”。就這樣,王佐加入革命才二個月,就給自己迎來了死亡之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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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華天寶:王佐之死 (中)

四. 六大文件:

1929年1月,中共六大決議案經過輾轉,歷經七個月的長途旅行之後,終於到達井岡山。而這時的井岡山,也走到了生死存亡關頭。毛澤東在仔細看過文件後,召集朱德、陳毅、彭德懷、譚震林、陳正人、王懷、龍超清等人參加學習六大精神。

毛澤東着重宣讀了《蘇維埃政府問題決議案》:“與土匪或類似的團體聯盟僅在武裝起義前可以適用,武裝起義之後直接解除其武裝並嚴厲的鎮壓他們。這是保持地方秩序和避免反革命的頭領死灰復燃。他們的首領應當作反革命的首領看待,即令他們幫助武裝起義亦應如此。這類首領均應完全殲除……”

聽了這個決議後,會場一聲輕雷滾過,議論鵲起。王懷、龍超清首先表態:堅決執行中央指示……,矛頭直指袁文才、王佐;陳毅朱德立即反駁:袁、王是軍委委員、特委委員、黨員、根據地的領導和創始人,不能妄殺自己的同志;最後,毛澤東一錘定音:“袁、王是革命同志、根據地開創者,不能把他們定位土匪……”

五. 革命鴛鴦:

1926年,龍家衡與賀之珍、賀怡都是永新女子學校學生。1926年10月,她們組建“十姐妹”宣講隊,宣傳革命,宣傳婦女解放。1927年龍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不久與永新縣縣委書記劉真結為連理。而劉真與龍家衡都是永新縣西鄉人。

1927年,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的部隊來到永新。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一個家,在劉真等永新縣黨組織的幫助下,說服了袁文才,讓毛在井岡山安家、落戶。家安好之後,糧食就是首要問題。在群眾沒有發動起來時,打土豪、分田地,無異自殺。永新這地方,都是一個村連着一個村居住,也就是一個家族連着一個家族居住。動一個人就等於動全村人,或全族人。當年為了進入茨坪,紅軍曾協助王佐槍殺了尹道一,當然也就得罪了尹姓家族。而尹姓是永新大姓,又處井岡山腳下,所以,整個土地革命時期,尹姓都鮮有人加入共產黨、加入紅軍。這就是上帝說的,“打開一扇窗,就必定關閉一扇門。”而當共產黨對永新縣蘇維埃進行瘋狂屠殺時,而這種屠殺,一屆比一屆瘋狂。而每屆新蘇維成員,都把上屆蘇維埃委員當成屠殺的對象、革命的資本。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當他們屠殺他人時,自己的頭顱也成了下屆委員們屠殺的對象,革命的資本。那時,革命熱情是非常高漲的,屠殺也是很徹底,很少有人逃脫。這樣永新縣蘇維埃被連續屠殺了六屆,八萬多人時,才停下來。不少是親兄弟相殘,甚至是父子對殺。而這時的尹姓家族,倒是消遙自在,沒有波及。反倒是中共的恩人、中國工農紅軍的恩人,最早參加革命,把財產和生命都獻給黨的,五萬多西鄉革命群眾,基本被中共殺光。

不能打土豪,又要解決上千人的飲食問題,特別是朱、毛會師之後,井岡山紅軍已過萬人。這每天都得上百擔穀子,對紅軍是致命殺傷,而對劉真也是一個頭有兩個大。這時,龍家衡站出來了,這個大地主的女兒。她把自己從父母那兒分來的全部財產、糧倉交給了劉真,還把自己的田產變賣成糧食後,送給了紅軍,送給了井岡山,這就有了“朱德的扁擔”。

龍家衡的行動激勵了里田鎮的各界人士,富戶和窮苦農民,他們紛紛拿出自己的財產,支援紅軍,支援革命。而里田是西鄉的首府,永新縣除縣城禾川鎮外,最大的鎮。是整個永新縣的馬首,東鄉、南鄉、北鄉也紛紛發動起來了。此時劉真,這個縣委書記,把永新革命推向了頂峰,光西鄉就發動了五萬革命群眾。組織了工農暴動隊、赤衛隊,發動土地革命,還介紹了王懷、朱昌偕、劉天乾等加入中國共產黨。

其實毛澤東的土地革命三大經念:暴動隊、赤衛隊和土地革命,都是來自劉真。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創立,首功是毛澤東;劉真、龍家衡應該是第二;而袁文才、王佐只能算老三。作為永新縣委書記,縣農委會主任,首先引領毛澤東在西鄉南塘開展了土地革命,才使永新的革命群眾如雨後春筍般地發展起來。

其實,我一直懷疑,也很肯定地說:毛在永新,根本沒進行土地革命、組建赤衛隊和暴動隊。這都是劉真的功勞,在毛來永新之前,就開展了。作為一個純正的永新人,毛的講話錄音,我至今一句都聽不懂,而毛根本聽不懂永新話。雖然毛娶了永新婆娘,但賀一直在縣城,讀教會中學。1949年,我小姨媽在27軍軍部當兵。當時賀的親戚從香港、台灣來上海探親,每次都要把我姨媽請去當翻譯。賀也不懂永新話,賀只能算半個永新人。可見,毛在永新,就是一個瞎子、聾子和啞子。你相信一個又聾、又啞、又瞎的人,能發動幾十萬群眾造反?

對於當時大好的形勢,毛澤東慷慨地發出了一聲:“我們看永新一縣要比一國還重要。”

六. 宛希先首開殺戒:

1928年8月,八月革命失敗後,毛澤東率三十一團三營前往湘南迎接紅軍主力。留下宛希先,擔任統一行動委員會主任,統一指揮地方和部隊對敵鬥爭。其間,永新縣委和行委發生意見分歧,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宛希先以“永新縣委鬧獨立”為由,擅自撤銷劉真縣委書記職務,這是宛劉之間第一次分裂。劉很坦然,但宛卻發現,永新縣委、特委那些人,王懷、朱昌偕、劉天乾等全是劉的蜜友,使自己更為孤立。(宛因為皮氣和性格,一直不受群眾歡迎。)

1928年8月中旬的一天下午,龍家衡突然接到丈夫劉真父親病逝的惡耗。事情突然,8月也是最熱季節,一天不處理屍體就會惡氣衝天。向身邊的同志交代幾句後,龍化妝成小媳婦模樣,連夜趕到劉真家中,料理完公公後事之後,當即返回,只花一天時間。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家事,作為永新縣婦女部長,沒離開永新,就不算圍規,而蘇區、白區在當時根本無明顯區別。宛為了進一部打擊劉,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時機,把龍家衡抓捕,並強行加上通敵罪名。其間,永新縣赤衛隊隊長賀敏學曾極力勸阻,但宛充耳不聞,硬是把龍交給了客籍赤衛隊隊員,這無異把龍送上絞刑台。(客籍人口不到5%,從不勞作,以往靠搶劫和綁架為生)

這樣,在沒有審訊、沒有證據、沒有罪狀的情況下,就悄悄處理了。事後,還不忘把髒水潑向龍家衡:龍因拒捕,逃跑而被擊斃。當即遭到永新縣委書記王懷反駁:龍即然回來就不會逃跑,宛無權處死縣婦女部長,特委委員,井岡山根據地開創功臣。

其實龍的哥哥只是一鄉保安團團長,比賀子珍父親曾任國民黨縣長,那官可小多了。龍對井岡山根據地開創的功勞也遠大於賀子珍,而賀的任性、拔扈遠勝於龍。為什麼宛敢對龍狠下毒手,而不敢動賀?這真是看人打卦。

七. 千年快刀:

毛澤東有一把“倚天劍”,毛一直想用它把昆崙山裁為三截。而金庸老先生就曾借用此劍,殺向魔教總坦—“光明頂”,把魔教教徒幾近屠滅。可大家不知道,毛還有一把快刀,千年快刀,叫“悄悄處理”或稱“悄悄刀”。這把刀比“倚天劍”鋒利,比“屠龍刀”快。

革命、戰爭年代,毛澤東用“悄悄刀”滅了百萬對手。即使臨終前,毛還用它消滅了自己的第一個接班人,國家主席劉少奇。然後又用它處理了自己的第二個接班人,副統帥林彪。因為這把快刀有幾大優點:

1. 既然是“悄悄刀”,那麼是誰殺的?何時殺的?何處殺的?一概無人知曉,不用擔責;
2. 不用通過憲法,也不用批准就可把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屠滅;
3. 還可把髒水潑向對方,是對方在殺他人時,誤傷自己而亡。

既然這把快刀這麼好,毛澤東是每用每靈。直至現今,還有不少國人在使用這刀,因為它特別靈光。真是千年難遇的一把快刀。

第一次土地革命時,還沒有地主、富農和貧下中農的劃分法。只有財主和貧民二種劃法。只要家中有錢,就定為財主,十五歲以上全部被革命(被殺頭)。十五歲以下,全部趕往湖南。而實際上,幾十萬富家少男少女,只有極少數被趕往湖南,絕大多數就被“悄悄處理”了。然後拋屍羅霄山脈中,不幾天,屍體就全進了財狼、野狗的肚子里。

當宛逮捕龍時,立馬把龍交給了客籍革命者,當然毫不留情地被客籍革命者“悄悄處理”了。臨了還不忘把髒水潑向龍:“因逃跑被擊斃”,真是冤情似海。

一年半後,1930年2月,宛由於沒有執行特委指示,被拘押在永新大灣村。宛無論如何分辨,都無人聽從。這時,宛才意識到被人冤枉的無奈,而深感殺身之禍就在眼前。當天半夜,宛趁看守疏忽,用力掀掉土屋的木窗,逃上了山。可走來走去總走回原路,(永新縣,山重水複,外鄉人就是睜眼瞎)宛只好躲進山洞。王懷等人發現宛逃走後,立即動員上千農民搜山。天亮時,宛被發現,未等宛開口,就被推進了一孔用於保鮮生薑的窟中。被憤怒的群眾,劉、龍二家族,永新縣最大的土籍家族,用亂刀、亂槍“悄悄處理”了。真是八月債還得快,從龍死到宛死正好一年半。而宛污衊龍的罪狀:“1.不聽特委指示;2.拘押期間逃跑。”都成了宛希先真真正正的罪狀。老天何其公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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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華天寶:王佐之死 (下)

八. 土、客籍矛盾:

宛希先被“悄悄處理”後,第二天,袁文才、王佐帶領一支人馬趕到大灣村。他們一面安葬好宛希先,一面痛斥王懷等人。原本袁、王等人與劉真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經此變故後,雙方完全對立起來。

袁、王不僅不再聽特委指示,而且對特委朱昌偕、王懷等人仇目相視。而朱昌偕、王懷也覺得袁、王不再聽特委管束、領導,不再革命、完全走向了對立面。不久,文庚宗事件發生,袁、王槍殺了土籍人,原寧岡縣工農兵政府主席文庚宗。土籍人士大為恐慌,6000多人連夜逃離寧岡縣。特委震驚了,邊界特委與袁、王關係形同水火。

1930年春節後的一天,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袁文才腦海中冒出:何不借雞生蛋,將國民黨茶陵、酃縣、寧岡三縣民團團總羅克韶抓上山來,為紅軍辦一個兵工廠。這樣既拔除了威脅自己的釘子,又解決了武器供應,還為堅持長期鬥爭打下基礎。

這年元宵節那天,周桂春率三十二團特務連,趁雪夜潛行90多里,在茶陵縣獵狗壟將在姘婦家過夜的羅克韶抓捕。然後逼他交出了14名造槍工人和所有機械設備,神不知鬼不覺地連人帶廠搬回了寧岡。

事後,袁文才的妻舅謝角銘覺得不妥。這麼大的事應向特委彙報,或乾脆將羅克韶殺了,以免授人以柄。袁文才不以為然,殺了羅克韶工廠的原材料從長沙購得進來嗎?千辛萬苦搶來的兵工廠不是白乾了嗎?自覺出以公心,袁、王也就無所顧忌。

不久,“袁、王勾結羅克韶”?“袁、王反水”?等等謠言紛紛傳進特委委員耳中。恰在此時,中央巡視員彭清泉來到邊界視查。

彭清泉在中央就收到了前兩任特委書記楊開明、鄧乾元對事關袁、王的報告後,帶着中共六大對土匪處置的教條,先入為主,定下基調,準備以非常手段解決袁、王問題。這與邊界特委的想法不謀而合。

當邊界特委提出了誅除袁、王的主張後,他偏聽一面之詞,根本不作任何形式的調查研究,立即拍板贊同。可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卻令他們深感頭痛。袁、王兩部合編的紅四軍三十二團,擁有1000餘兵員,700餘支槍,還有一座兵工廠。兼之該部官兵對井岡山地形特別熟悉,閉着眼都能找到方位,他們大多獵戶出身,戰鬥經驗豐富,其軍事實力決不會在留守的紅五軍之下。顯然,企圖用“霸王硬上弓”的辦法,是行不通的。怎麼辦?幾經商定,他們決定採用智取的辦法,將袁、王二人誘至永新縣城,然後藉助正游弋在安福、永新邊界的紅五軍,再行下手。

九. 永新縣城銷魂:

1930年2月22日下午,袁文才、王佐接到整編、並將袁、王升任紅6軍正、付軍長通知後,率紅四軍三十二團700餘人槍,進駐永新縣城禾川鎮。

特委組織了上千民眾,在城東浮橋頭舉行了歡迎儀式。大家一陣寒暄,便在城內的肖家祠堂添酒開宴。席間,彼此夾菜勸酒,猜拳行令,紛紛祝賀“袁、王二人榮升新職”。一時間,袁、王二人與特委間出現了罕有的融洽。

當晚,酒足飯飽後,袁文才被安排到了永新縣城尹家巷22號,那是一所乾淨寬敞的宅院,王佐則住進了尹家祠堂,其餘官兵則散居於附近早被騰空出來的店鋪與百姓家。隨後,特委會議在永新城一家民房裡召開。

一開場,彭清泉公開批評袁、王道:“有人背着特委,勾結茶陵土豪羅克韶,破壞蘇維埃政府,破壞分田,受編不受調……”袁、王二人一聽,頓覺頭皮發麻。袁文才雖是綠林出身,但到底讀過幾年書,見過世面。他忍住氣,站起身,將他們這段時間的行為一 一向特委作了彙報,最後,又把抓羅克韶的動機和經過一 一詳陳。

而耿直的王佐早已按捺不住:“你們這幫人,整天無中生有,老子為建兵工廠,辛辛苦苦,如果哪個再打我袁老庚的野話,就莫怪我王某人不客氣……”說著,他將腰間的駁殼槍取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朱昌偕說:“你們幹什麼事都背着特委,根本就不把特委放在眼裡……”接着,王懷、龍超清等人群起而攻之。久積的怨憤,化作了種種罪名,紛紛落到了袁文才和王佐的頭上。袁文才、王佐據理力爭,力陳己見。雙方的爭吵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會議的形勢,已變得無法控制了。

惱羞成怒的彭清泉拔出手槍,“啪”的一聲拍到桌子上:“你這個土匪,眼裡還有沒有上級領導?”

“土匪”,這在當時是一個敏感的字眼,早已知道中共六大文件內容的袁、王,最擔心聽到的就是這個字眼。然而,這兩個字已經從代表中央的人的嘴裡迸了出來。

僅僅沉默了幾秒鐘,不甘示弱的王佐幾乎是在怒吼:“你敢罵我們是土匪?老子的槍也不是吃素的!老子今天就做個土匪的樣子給你看看!”朱昌偕急忙出來圓場:“大家息怒息怒,暫時休會。”

王佐回到住地,立刻拉上袁文才就要回去,並不停地說:“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切莫老虎上了狗當。”

袁文才制止了他,因為他還想着紅六軍軍長,因為軍長、司令幾頂帽子早讓他忘乎所以?

第二天,特委對前事隻字不提,繼續殺豬宰羊招待袁、王及其他縣裡來的地方武裝。晚上,又請來一個戲班子,在城裡唱起了採茶戲,一派太平無事的模樣。暗地裡,特委正在活動,正在悄悄聯繫彭德懷的紅五軍。紅五軍第四縱隊300餘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往了永新。

1930年2月24日的凌晨,悲劇終於發生。朱昌偕按照預定計劃,敲開了尹家巷22號院里袁文才住處,當開門的李付官筱莆還沒反應過來時,“硑”,李腦袋已開花了。而袁還在甜蜜的夢中,“自己被特委任命為紅6軍軍長,率領十萬工農,攻打吉安、、、、、”可一睜眼,朱昌偕的槍正頂着自己、、、、、、,“硑”,沒等袁開口,朱的槍響了、、、、、、。

王佐住尹家祠堂內,一直對特委心懷警覺,把特務連布防在祠堂四周,並在住處內打好了地洞。就在尹家巷22號的槍聲驟然響過後,王佐,彷彿天人感應一般從床上一躍而起,嘴上連連叫道:“不好,出事了。”然後,帶上刁輝林等人沿着地洞鑽出了祠堂,來到了菜地邊,跨上幾匹未卸鞍的戰馬,飛馳而去。特務連也緊隨其後。然而,當他們衝到城東浮橋邊時,卻發現浮橋已被撤掉,寬闊而幽深的冬瓜潭頓令人望而生畏。回首處,永新縣城罩於霧靄層層里,槍聲、喧鬧聲像一壺煮開的沸水,喧騰不止。

王佐等人立即牽馬跳進了冬瓜潭,抱着馬脖子,拉住馬尾巴拚命劃向對岸。就在他們快到達對岸時,一個巨浪打來,王漂離了自己的寶馬,然後在水面掙扎了兩下,就再也不見人影。而特務連其他戰士,基本都游到了對岸。三天後,王佐的哥哥,王雲隆在下游找到了王佐的屍體。在王佐的棉衣內,縫着800塊大洋,這是全團一個月的軍餉。原來大家都能游過冬瓜潭,而年青力壯的王佐,反而受害。

王雲隆剝下王佐手腕上的玉鑿,戴上它,對着特務連全體官兵起誓:永遠脫離紅軍、永遠脫離共產黨!

經過此役,三十二團十七個連以上幹部,四十多個付排級以上幹部,全被共產黨鎮壓。其餘600多士兵也被“悄悄處理”。至此,最早的工農紅軍,二個團中的一個,中國工農紅軍第一師第二團,就遭到了滅頂之災。他們不是被國民黨奷滅的,他們不是被保安團消滅的。他們是被紅軍、被共產黨消滅的。永新中共客籍官兵也遭到了滅頂之災,從此退出中國革命歷史舞台。

十. 千年迴響:

正當土籍官兵慶幸自己獲勝之時,毛的“悄悄刀”又殺向了土籍。1931年,朱昌偕、劉天干被指名為“AB團”主犯而被“悄悄處理”。爾後,常駐永新的紅20軍,於1932年騙離永新,來到當時中央蘇區所在地寧都。在紅一、紅三軍團的包圍下,600多個付排以上幹部被當場鎮壓,王懷也被污陷而死,剩下5000餘士兵也被 “悄悄處理”。至此,紅軍中最英勇的部隊,三次圍剿中立下豐功偉績的部隊,開創中央蘇區一半領土的部隊,就此滅絕。永新縣中共土籍官兵遭到徹底打擊。而滅他們的正是紅一、紅三軍團,這兩支在永新創立,被永新人喂大的軍團。當然他們也不敢再入永新縣境。1978年,毛死後兩年,“AB團”事件徹底查清:中央紅軍中從來就沒有“AB團”!但十幾萬紅軍戰士、革命幹部和革命群眾,卻為它付出了生命代價。

2018年2月16日春節 天寶謹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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