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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运动的宣传既疯狂又发人深省，但“反国王日2号游行”却是我们夺回国家的重要一步。
上周六(2025-10-18)的“反国王日2号游行”精彩绝伦。美国最美好的一面闪耀着光芒。从东海岸到西海岸，从大城市到小城市，从红州到蓝州，美国人和平游行，捍卫我们作为一个国家的人性，展现我们反对独裁和不法行为的团结。
同样令人震惊的是，在集会前几天，右翼势力对“反国王日2号游行”参与者的攻击是如此极端、如此疯狂，如此脱离现实，以至于他们恐吓游行者使其保持沉默的表面上的目的落空了。我们其他人看到的是家庭、老人、年轻人、穿着滑稽服装的人们，其中许多人挥舞着星条旗，而“让美国再次伟大”运动（MAGA）看到的却是罪犯和仇视美国的人。
但我对“让美国再次伟大”运动（MAGA）在“无国王日”第二天袭击事件的深层目的有一个理论。我认为，美国目前正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我称之为“泡沫独裁”。唐纳德·特朗普还没有巩固任何类似绝对政治权力的东西。但我们社会的某些部分——共和党以及一些所谓的独立机构，比如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实际上生活在一个泡沫中，他们的运作方式就像特朗普已经拥有了绝对政治权力一样。在这个泡沫中，围绕特朗普的个人崇拜已经形成，这种个人崇拜堪比金正恩。为了表达对“敬爱领袖”的忠诚，共和党人必须发表一些怪诞的言论。
在我解释我对右翼如何失去理智的理论之前，我想先谈谈一些个人观察。
我参加了周六在曼哈顿举行的“无国王日”游行，原因有几个。作为一名公民，我感到这是我的责任。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我想亲眼目睹当时的气氛，以及抗议者是否会采取暴力行动，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是否会针对抗议者。说实话，我曾对人群规模感到有些担忧：如果参加人数令人失望，将对我们拯救美国民主的机会造成重大打击。毫不奇怪，特朗普试图通过提前宣布“我听说很少有人会去”来阻止人们参与，而他的走狗则大肆宣扬疯狂的阴谋论。
但我不必担心。我参加的游行规模巨大。G. Elliott Morris 和独立科学新闻编辑室 Xylon 估计，纽约有 32万人参加了抗议，他们估计的中位数是全国有超过 500万人参加了抗议。正如 Morris 所说，周六的活动很可能是“自1970年以来规模最大的单日抗议活动”。此外，此次活动完全是非暴力的：纽约警察局报告称，没有逮捕任何人：
以下是纽约警察局推文截图：
“目前，“反对国王”抗议活动的大部分人群已经散去，所有交通封锁措施均已解除。”
五个行政区共有超过10万人和平行使了他们的第一修正案权利，纽约警察局没有进行任何与抗议相关的逮捕。
来自全国各地的报道显示，全国范围内只有少数人被捕。如果要我用一个词来形容当时的气氛，那就是“欣喜若狂”。
但这些观察引发了两个问题。首先，我们如何看待共和党人在抗议活动前发表的那些完全疯狂的言论？其次，即使人数达数百万，游行和举着标语的人是否重要？
关于第一个问题，让我们回顾一下共和党人的说法。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对共和党主要政党在“无王日”第二天到来前的疯狂言论进行了详尽的梳理。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称这些集会完全由“亲哈马斯派”和“反法西斯”分子组成，是“仇恨美国集会”。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还记得人们曾经认为他是房间里最成熟的人吗？——表示，这些示威活动将涉及“民主党中最精神失常的人”。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则对整个民主党阵营进行了猛烈抨击：
“民主党的主要支持者是由哈马斯恐怖分子、非法移民和暴力罪犯组成的。”
这些说法显然都是荒谬的。那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 (CNN) 称这是一种“奇怪的策略”：称祖母们为哈马斯恐怖分子，不会说服任何尚未深陷“让美国再次伟大” (MAGA) 泥潭的人，而且会适得其反，因为那些未深陷其中的人会看到这种言论与抗议现实之间的脱节。
但一旦你意识到我们所看到的并非特朗普政府应对批评者的策略，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相反，这是个别“让美国再次伟大” (MAGA) 官员应对“必须服从的人”的策略。
几个月前，亨利·法雷尔发表了一篇很有用的文章，解释了为什么特朗普身边的人会对特朗普大加赞赏。法雷尔引用了政治学家泽维尔·马尔克斯的著作，马尔克斯指出，那些围绕领导人建立个人崇拜的独裁政权容易受到“奉承膨胀”的影响。马尔克斯的例子可以追溯到卡利古拉皇帝，但几个世纪以来，其逻辑始终如一。（特朗普还没有任命他最喜欢的马为执政官，但他确实任命皮特·赫格塞斯为国防部长。）
事情是这样的：统治者的走狗和廷臣认为他们必须对他赞不绝口，通过赞美他的智慧、人格和高尔夫球技来证明他们的忠诚。而且他们必须不断提高标准：
“你如何表达你的忠诚？通过付出羞辱的代价。你的赞美越夸张，就越能体现出对“敬爱领袖”的支持。
官僚们甘愿自我贬低，这损害了他们在他人心目中的声誉。但正因如此，这恰恰证明了他们对那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唐纳德·特朗普——的忠诚。自我贬低越令人震惊，就越能有效地达到这一目的。”
我认为，类似的自我强化过程也适用于那些为了满足独裁者自尊心而撒谎。不妨称之为“谎言膨胀”。特朗普坚称自己拥有压倒性的人气，只有极少数极端分子才会反对他的总统任期。然而，为了展现忠诚，他的追随者们必须更进一步，宣称在第七大道上推着婴儿车的祖母和父母是非法移民和暴力罪犯。这种令人羞辱的荒谬言论是特朗普的一大特色，而非缺陷。仅仅对示威者撒谎是不够的；为了证明他们“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的勇气，特朗普身边的人必须撒下荒唐可笑的谎言。
再次，历史上的奇怪之处在于，尽管特朗普的个人堕落程度或许堪比历史上的独裁者，但他的权力却远不及。你可以称他为卡利古拉，但他却无法命令参议员——即使是共和党参议员——自杀。（尊敬的历史学家们：是的，我知道很多关于卡利古拉的故事可能被夸大了。）他只能在一个有限的飞地——一个由贪婪和恐惧制造的泡沫——内，假装拥有绝对的权力。
关于这一点，我的第二个问题出现了：即使人数达数百万，人们是否在外面游行、举着标语，这重要吗？嗯，像埃里卡·切诺韦斯这样的政治学家对公民抵抗——以非暴力的方式反对那些控制或试图控制政府的人——的影响进行了大量研究。这项研究的明确答案是，象“无国王日”这样的示威活动可以带来巨大的改变。它们展现了一场运动的深度和受欢迎程度，让那些反对国家发展方向的人确信，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也和他们一样反对。
此外，如果示威活动代表了社会各阶层的广泛参与——我看到的人群由老年人、中年自由派人士、有孩子的家庭、学生以及其他一些不具威胁性的人群组成——那么，这些活动就能引发民众背叛执政政权，因为抗议者不容易被“他者化”，被描绘成异类和异己。因此，拥有广泛支持基础的抗议活动最终能够戳破政权的泡沫。事实上，在示威活动规模如此之大、影响如此之广之后，“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的宣传机器变得异常安静，尽管迈克·约翰逊声称示威者都是马克思主义者。
而特朗普本人则否认了这一点。CNN报道：
“总统没有改变路线的迹象。他称周六的大规模抗议活动是一个“笑话”，并形容它们“规模很小，非常无效”。特朗普说，参加游行的人“疯了”。 周日，他在空军一号上对记者说：“看看那些人，他们根本不能代表我们国家的人民。””
特朗普或许真的相信这一点。但事实恰恰相反。
“拒绝国王日”第二天的示威活动向我表明，尽管特朗普及其爪牙试图分裂、分化、煽动和恐吓我们，但我们仍然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周六的游行是朝着夺回我们国家迈出的一大步。
保罗·克鲁格曼
2025-10-21
前几天我学到了一个新词：“人工智能谄媚”，有时也被称为“聊天机器人谄媚”。
我早就知道这种现象，读过一些关于大型语言模型如何奉承用户的故事，告诉他们想听的话，并向他们保证自己永远是对的。这种自我强化会利用用户的心理弱点，可能导致用户相信自己的才华，同时阻碍其他人试图植入现实感。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生成式人工智能（类似于社交媒体，但更糟）的使用往往会损害用户的心理健康。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聊天机器人的谄媚甚至会导致自残，甚至据称会导致自杀。
但聊天机器人玩弄思维的方式并不新鲜。几千年来，谄媚一直将人们推入妄想的漩涡和破坏性行为。然而，在过去，谄媚是富人和权贵的专属。人工智能的创新之处在于让这种体验更加民主化。
如果你有钱有势，被真真切切的谄媚者包围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你拥有足够的人格力量来避免这种情况。可惜的是，我们的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就是个谄媚者。而且，他并非孤例：科技界的“兄弟”寡头——尤其是马斯克、安德烈森、扎克伯格、埃里森和蒂尔——都生活在自己的谄媚泡沫中，同时也对特朗普唯命是从。只需阅读雅各布·西尔弗曼备受推荐的新书节选，就能理解其中的动态。
虽然科技界的“兄弟”们确实能让很多人的生活苦不堪言，但只有总统的权力才能威胁数百万人的生命和生计。而特朗普正在这样做——他正在陷入一种妄想状态，用他自己的话说，这种状态是前所未见的（尽管尼克松在深夜醉酒后会发表长篇大论）。
周日，数百万美国人举行大规模“拒绝国王日”抗议活动的第二天，特朗普却对他们不屑一顾："示威规模很小，收效甚微，民众精神崩溃。看看这些人，你会发现他们根本不能代表我们国家的人民。"
特朗普真的相信吗？我怀疑他相信。在妄想的掌控下，一个有权势的人会拒绝并摧毁任何挑战他们自吹自擂的另类现实的事物。这解释了为什么特朗普的核心圈子里没有人敢告诉他，他的民调数据确实很糟糕；或者说，减轻乔治·桑托斯因欺诈和身份盗窃而被判的刑期很不体面。当人们试图告诉他一些他不想听的事情时，他会勃然大怒。据可靠消息人士称，鉴于案件的薄弱，帕姆·邦迪不愿起诉前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然而，特朗普明确表示，这是不容商量的——要么是科米，要么是她。因此，邦迪确保科米受到应有的指控。
特朗普脱离现实的另一个近期例子是，据报道，他在会见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时大发脾气，警告说，只要普京愿意，“他就会毁了你”。
事实上，普京花了三年零八个月的时间竭尽全力摧毁乌克兰，却毫无成效。深入挖掘，你就会发现，俄罗斯最近的大规模攻势是一场血腥的惨败：数十万士兵丧生，却没有取得任何重大的战略进展。你只有极其妄想才能想象，如果普京真的非常愤怒，他会突然拥有突破“杀戮区”的能力。“杀戮区”是由无人机、精确火炮和地雷造成的数公里宽的致命无人区，正是这些无人区不断摧毁着俄罗斯的进攻。
但是，谁会向特朗普汇报他敬爱的普京的失败呢？
特朗普妄想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他似乎真的相信波特兰“饱受战争蹂躏”，芝加哥到处都是“戴着‘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帽子的美丽黑人女性”恳求他制止犯罪，相信中国会屈服于他的贸易要求，相信汽油价格每加仑1.99美元，相信他会将药品价格降低500%，等等。
诚然，历届总统身边也都围绕着奉承者。就乔治·W·布什而言，如果没有切尼、拉姆斯菲尔德和沃尔福威茨向他保证我们会像解放者一样受到欢迎，我们不太可能被骗发动伊拉克战争。现在我们知道，拜登的核心圈子向公众，甚至向他自己的内阁成员隐瞒了他日益衰弱的身体状况。
然而，特朗普脱离现实的做法极具破坏性。此前从未有总统试图推翻选举结果，试图动用军队对付美国公民，或试图将司法部用作私人复仇机器。不同之处在于，他是第一位生活在独裁泡沫中的总统，周围充斥着个人崇拜，无人敢于批评他，告诉他令人不快的真相，或拒绝参与公然违法的行为。
此外，特朗普显然每况愈下，与现实的距离每一周都越来越远。无论是年事渐长还是日益增长的挫败感，我认为，就连特朗普也意识到，他压制所有反对派的努力正遭遇严重阻力。发布一段他向抗议者倾倒粪便的人工智能视频，表明的是恐慌，而非力量。但他对美国乃至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断言却越来越离奇和疯狂。
特朗普对现实的否认已经给美国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而且还会造成更多后果。最近观察特朗普的所作所为，让我想起了乔治·奥威尔经典散文《就在你眼前》中的一段话："我们都可能相信一些明知不真实的事情，然后，当我们最终被证明是错误的时候，又厚颜无耻地歪曲事实，以证明我们是正确的。从理智上讲，这种过程有可能无限期地持续下去：唯一的制约因素是，错误的信念迟早会与坚实的现实发生碰撞，通常是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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