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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爾納克與他的繆斯「拉拉」:嚴峻時代下的波折愛情 | 一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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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爾納克與他的繆斯「拉拉」:嚴峻時代下的波折愛情 | 一詩一會

文藝圈
2021年05月30日 09:00
 
在那些幾近赤貧、「危在旦夕」的日子裡,兩人都從事詩歌翻譯,在詩中尋找著榜樣和支撐。
 

文學家、詩人鮑·列·帕斯捷爾納克(1890-1960)與他的人生伴侶奧莉嘉·伊文斯卡婭(1912-1995)

前蘇聯文學經典《日瓦戈醫生》的作者、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鮑·列·帕斯捷爾納克是二十世紀文學大家,他寫作小說也創作詩歌,他的《日瓦戈醫生》被認為是一部帶有自傳性質的作品,其中的女主人公「拉拉」在現實中亦有原型,那就是奧莉嘉·伊文斯卡婭。

伊文斯卡婭是蘇聯著名文學期刊《新世界》的編輯、譯者,她自小就崇拜身為詩人的帕斯捷爾納克。1946年,二人在《新世界》編輯部初次相遇,被彼此深深吸引。相遇前夕,帕斯捷爾納克的作品被禁止出版,無法同讀者交流,他需要勃發新的感情,需要一種「清晰而幸福」的個人印記,伊文斯卡婭的出現無疑給他帶來了生機。很快,二人墜入愛河,儘管那時的帕斯捷爾納克已處在第二段婚姻中。

1946年,帕斯捷爾納克寫下詩作《燭光幽幽》(即《冬夜》)。其中蘊含的情緒是,在嚴峻世界的暴風雪中,愛情的火焰忽明忽暗,必定熄滅,只能隱藏起來。《燭光幽幽》也是長篇小說《日瓦戈醫生》最初的書名之一。1956年,小說即將完成,那時他們的關係已經經歷了一連串艱難的考驗。《日瓦戈醫生》在義大利首次出版,後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卻觸發了時局敏感的神經,兩人也被捲入到無盡的風波之中。伊文斯卡婭曾兩次被捕,第二次她與女兒伊琳娜一起被關進監獄,直到1964年才被釋放。後來兩人分別創作了關於帕斯捷爾納克的回憶錄《時間的俘虜》和《波塔波夫巷的傳說》。

在回憶錄中,伊文斯卡婭講述了他們之間的愛如何誕生於一次偶然的相逢,這對愛人共同經歷了多少考驗,又怎樣英勇地抵抗嚴峻的歲月。她是帕斯捷爾納克的人生伴侶、難能可貴的讀者、繆斯、「厄革里亞」(希臘語「激勵者」)。正如《日瓦戈醫生》中的「拉拉」一樣,她擁有美貌,鍾情於詩,披著凌亂的金色髮辮,向人和命運敞開胸懷。在那些幾近赤貧、「危在旦夕」的日子裡,兩人都從事詩歌翻譯,在詩中尋找著榜樣和支撐。伊文斯卡婭也是帕斯捷爾納克晚期抒情詩的書寫對象——詩篇《別離》《會面》《秋》《八月》《童話》《無題》等都由這段愛情引發。

今日是帕斯捷爾納克的逝世紀念日,值此之際,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從日前出版的《和帕斯捷爾納克在一起的歲月:時間的俘虜》一書中選取部分章節,重溫他與伊文斯卡婭從相識到相愛的那段時光。

《和帕斯捷爾納克在一起的歲月》(全兩冊)
[俄羅斯] 奧莉嘉· 伊文斯卡婭 [俄羅斯]伊琳娜·葉梅利亞諾娃 著  李莎 黃柱宇 唐伯訥 譯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21-5

《時間的俘虜》(節選)

文 | 奧莉嘉·伊文斯卡婭    譯 | 李莎

01 普希金廣場

一九四六年十月,《新世界》雜誌編輯部從《消息報》大樓四層搬到了普希金廣場一角。就在我們的新址,如今被我們當作大廳的位置,年輕的普希金曾在那兒翩然起舞。

編輯部的秘書季娜伊達·尼古拉耶夫娜·皮杜布娜婭送了我一張帕斯捷爾納克朗誦晚會的票,朗誦晚會在歷史博物館的圖書館舉行,在那裡他將朗誦自己的翻譯作品。我從戰前的歲月到如今從未見過帕斯捷爾納克。還記得那晚,我半夜回到家,對不得不給我開門而氣惱的母親說:「我現在和神交談過了,別煩我!」

她揮了下手去睡覺了。我只得獨自回憶消化這個圖書館朗誦之夜。

這大概是第一次,我近距離看到帕斯捷爾納克。

過了些日子,帕斯捷爾納克開始經常來我們的編輯部。從編輯部的地毯通道上走進我的人生的他,表現出來些許野蠻的、非常規的、具體的雕塑性——這座雕塑出自某位天才之手,他明顯不知道規則和尺度。這位天才的刻刀下出現了一個沒有任何民族性的人,劍眉下一雙明亮微斜的眼睛,這個人,他遊走在整個世界的風景中。

當時我站在窗前,和娜塔莎正準備去吃午餐。

季娜伊達·尼古拉耶夫娜輕佻地伸出準備好被親吻的手,說道:

「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現在我給您介紹一位您的狂熱傾慕者。」

他就這樣站到了我窗邊的小桌旁——那個世界上最豐富的人,那個以雲朵星星和風的名義言說,那個能找到如此公允的詞形容男人的激情和女人的軟弱的人。

帕斯捷爾納克

外面下著冰冷刺骨的十月小雪。我裹著自己戰前買的松鼠皮大衣。房間里很冷。

鮑·列在我面前躬下身,詢問,我有他什麼書。我回答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我只有他一本書。

他很驚訝:

「那我給你弄幾本,雖然書大部分都散掉了。我現在主要從事翻譯工作,自己幾乎不寫詩了。在譯莎士比亞。您知道嗎,我在構思一部散文體小說,但尚不知曉,會寫成什麼樣子。想在那個您已經不記得的老莫斯科徘徊一番,想談一談藝術,認真想想。」

哦,我記得,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補了一句:

「真有趣,沒想到我現在還有傾慕者。」

預感確實是存在的,而且不只是預知某些巨大的變化——我當時只是被某種預感,被我的神那洞穿我的眼神所驚懾。

這是一種如此嚴苛,如此審慎,如此男性化的目光。這種目光絕不可能出錯:向我走來一個人,這個我惟一必需的人,現在正是這個人,實際上,已經是我的了。地震般的奇蹟。

我帶著巨大的恐慌回到家。

家裡有媽媽和孩子們:七歲的伊拉奇卡和胖乎乎的小捲毛米佳。背後已承受過多少恐懼:伊拉的父親伊萬·瓦西里耶維奇·葉梅利亞諾夫的自殺,我第二任丈夫亞歷山大·彼得羅維奇·維納格拉德在醫院死在我懷裡。

還有媽媽突如其來的三年牢獄之災。還有幾次痴戀和失望。

而所有這些苦痛,或許都是為了讓這世界上惟一重要的、不可違背的事物,顯得更加明亮:這從遙遠的十六歲向我走來的,真實有生命的魔法師。

02 不知所措的神

回到對我來說意義重大的四六年。與神相遇後的第二天,我比平常晚一些回到我們的紅色房間,因為去開編輯行業會議。季娜伊達·尼古拉耶夫娜·皮杜布娜婭,坐在入口處的秘書椅上,對我說:

「您的傾慕者來過了,瞧,那是他給您帶來的。」

桌上放著一個用報紙包著的包裹:裡面有五本薄薄的詩集和譯文集。

隨後一切發展如狂風驟雨。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幾乎每天都給我打電話,而我,下意識地害怕與他見面或者交談,幸福感也逐漸衰退,我常遲疑地說「今天我很忙」。但幾乎每天,在工作快結束時,他都會親自出現在編輯部,我們常常步行穿過一條條小巷,林蔭路,穿過廣場,送我回波塔波夫衚衕。

「我把這個廣場送給你吧,想要嗎?」「想要。」

有天他打電話到編輯部:

「您能告訴我您的電話號碼嗎,或者比如鄰居的,我不只想在白天給您打電話,晚上也想。」

我只好把奧莉嘉·尼古拉耶夫娜·沃爾科瓦婭的電話號碼告訴他。她住在我們樓下。以前我決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

伊文斯卡婭

就這樣,晚上時常會傳來敲擊暖氣水管的聲音——我明白,這是樓下的奧莉嘉·尼古拉耶夫娜叫我去聽電話。

鮑·列從某些彼岸的、非此世的話題開始自己永無止境的交談。有些狡黠地,他總裝作無意間提起:「別看我其貌不揚,我可多次成為女性流淚的原因。」

結果他現在再次重溫起那段不得不靠為某個В小姐補課賺點小錢的往事。我的某些地方讓他想起自己的初戀。

「我不想你將來為我哭泣。但我們的相遇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不是徒勞的。」

回到家,我給鮑·列寫了首詩:

我勉強取下自己的睫毛,
從第一天起視線變得模糊,
而她已經——不再愛你,
同時分開我,和你……

電話線如琴弦般緊繃,
又一次在你和我頭上,
你的青春如同一場雷雨,
在失去神的國度上空掠過。

我們在跨越整個莫斯科的漫長散步時的聊天雜亂無章,根本無法把它們記錄下來。鮑·列需要「徹底傾訴」,而當我剛剛回到家,暖氣水管就傳來了金屬敲擊聲。我飛速下樓,奔向那永無止境的談話,而孩子們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我的背影。

03 「我的生命,我的天使」

進入四七年,一月四號,我收到一張字條:

再次致以衷心的祝福。請在遠方(暗暗地許願)祝願我儘快校對完《哈姆雷特》和《一九〇五年》,並重新投入工作。

您是如此可愛,願您一切都好。

鮑·帕

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的第一張字條——字行上飛舞著仙鶴——這是第一次,它們向我飛來。

我們家的新年餐桌旁有孩子、媽媽、德米特里·伊萬諾維奇德·伊·科斯特科(伊文斯卡婭的繼父),還有這第一張字條。

同時編輯部的工作也一團糟。我不得不向鮑·列抱怨我的編輯工作中的很多困難。大家都明白,我和帕斯捷爾納克的關係超出了編輯工作者和作者的框架。克里維茨基竟敢帶著譏笑,發出這樣性質的評論:「我很好奇,你和帕斯捷爾納克的小私情會有什麼結果呢?」他試圖和我調情,就像他對編輯部其他女性一樣。

當我激動地,或許可能有點誇張地向鮑·列訴說自己的不快經歷時,他憤怒地對我說:「您應該馬上離開那裡,我會照顧您的。」

第二天,他打電話到編輯部,用一種略凄楚的語調說道:「我馬上想對您說兩件重要的事情。您能現在到普希金雕像這兒來嗎?」

當我走到雕像旁,這是我們平時見面的地方,鮑·列在那裡走著,顯得有點不安。

突然,一種不尋常的語調:

「您現在不要看著我。我簡短地表達自己的請求:我希望您能稱我為『你』,因為『您』——這已經是個謊言了。」

我,臉紅著,回到了編輯部……但感覺:今天應該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會發生!

晚上九點左右,波塔波夫衚衕響起熟悉的暖氣管敲擊聲……

「我還沒說第二件事,沒跟你說第二件事,」鮑·列激動地低啞地說,「你也不感興趣,我想說什麼。第一件事——就是,我們應該用『你』的方式相處,而第二件——我愛你,我愛你,現在這就是我全部的生命。明天我不去編輯部找你,我去你家院子,你下樓找我,我們去逛逛莫斯科。」

我滿懷痛苦回到家,帶著無限真誠和冷酷,寫了封給鮑·列的信。準確地說,這不是信,而是懺悔書——寫滿了整整一學生練習本。

我寫道,第一任丈夫伊萬·瓦西里耶維奇·葉梅利亞諾夫是為了我上吊自殺,因為我嫁給了他的競爭對手和敵人亞歷山大·維諾格拉多夫。關於維諾格拉多夫流傳著許多謠言。他是一個迷人的、內心寬廣的人,但是,有這麼一些人,卻相信,是他寫了造謠的告密信,說我的母親在自己家裡「誹謗領袖」,導致可憐的母親在監獄待了三年。而我留在他身邊(畢竟我們有一個兒子,而且他對伊拉也像親生女兒一樣),最後只有他的死,才讓這可怕的一切結束。就在他去世後,我去找媽媽,沒有火車票,藏在運士兵的悶罐車裡,來到可怕的蘇霍沃別茲沃德諾耶站,給她帶去我的獻血者口糧,甚至成功把她從那裡給撈了出來。我等到了釋放體弱者和病人的機會——那時還有這種慣例,把半死不活的她非法帶回了莫斯科。發生了許多可怕的事。

「如果您,」我還是堅持稱「您」,「曾經是許多眼淚的原因,那麼我也是!請您自行評判吧,對於您的『我愛』,對於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我該如何回復。」

帕斯捷爾納克、伊文斯卡婭與她的孩子伊琳娜

第二天,我走下樓梯;鮑·列已經在院子里停噴的噴泉旁等著我了。這裡還混進一段可笑的插曲。媽媽出於好奇,從樓梯的窗戶使勁探出身子往外看。當我走向鮑·列時,他驚慌不安:「有位女性差點從窗戶里掉下來。」

就這樣我和鮑·列跨越了這道界限,之後,我們都覺得還是無法滿足,想要的只有:結合。但在這條路上遇到了許多看起來無法跨越的障礙。

這段時間我們無休無止地相互解釋,在莫斯科黑暗的街道和小巷裡徘徊。我們不止一次要離開對方,說好不再見面。但我們無法不見面。

我和媽媽,媽媽的丈夫德米特里·伊萬諾維奇·科斯特科,還有兩個孩子生活在一起,他們來自不同的父親,他們的父親早已不在人世。由於戰爭,我的孩子沒有真正的童年,幸好德米特里·伊萬諾維奇像父親一般關心愛護他們。但孩子們或多或少還是會有點孤兒的感覺,特別是我的大女兒,伊琳娜。

這一天到來了,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第一次出現在我孩子的面前。還記得,伊拉奇卡怎樣用細細的小胳膊撐著桌子,為他朗誦詩歌。我竟然不知,她竟然會背這麼難的帕斯捷爾納克的詩句。

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擦掉眼淚,親吻了伊琳娜。「她的眼睛多麼令人驚訝啊!伊拉奇卡,看著我!你楚楚可憐的眼神會寫進我的小說里!」

《日瓦戈醫生》中拉拉女兒卡佳的外貌,就是我女兒的外貌:「房間里走進來一個八歲的小姑娘,梳著兩個小羊角辮。眼睛細長,眼角分得很開,使她顯得又調皮又狡猾。當她笑的時候,微微抬起眼睛。」

《日瓦戈醫生》電影海報

但對家庭的憐憫以及猶豫不決的雙重性格開始折磨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

四七年四月三日,我們在我的小房間相互解釋至午夜十二點,情緒從歡喜轉為絕望。

分手是悲傷的:鮑·列說,他沒有權利去愛,所有美好的事物如今他都得不到,他是一個負責任的人,而我不應該讓他偏離已經踏上了的生活和工作的軌道,但他依然會一輩子都關心照顧我。

那是個失眠的夜。我時不時地踱到陽台上,努力傾聽黎明,看著波塔波夫衚衕當時尚幼小的椴樹下路燈一盞盞熄滅……

後來的這兩行詩寫的就是它們:

路燈,像煤氣蝴蝶,
清晨用第一次顫抖觸碰……

——帕斯捷爾納克 《白夜》(1953)

而清晨六點——門鈴響了。門外站著鮑里斯·列昂尼多維奇。原來,他去了鄉下別墅,又返回來,在城裡遊盪了一夜。

我們沉默,擁抱……

那是一九四七年四月四日星期五。媽媽和她的丈夫帶著孩子們一整天都不在,去波克羅夫斯科耶斯特列什涅沃。

就像新婚夫婦擁有自己的第一個夜晚,我們擁有我們的第一個白天。我替他熨平弄皺的褲子。他滿懷著勝利的激動。確實如此:「存在著比夫妻更神秘的婚姻。」(出自茨維塔耶娃的日記散文《〈塵世的徵兆〉一書節選》)

這個幸福的早晨,鮑·列在自己的一本紅色的小詩集扉頁寫下題詞:

我的生命,我的天使,我深深地愛著你。

一九四七年四月四日

這本紅色的小書有自己的故事。四九年,當我第一次被捕的時候,所有鮑里亞送我的書都被收走了。當偵查結束後,一個長滿青春痘的年輕中尉代表審判三人組宣布我的判決,鮑里亞被叫到盧比揚卡,取回屬於我的書;他撕掉了那帶有題詞的一頁。另一個清晨,當我從監獄回來,我們又重獲幸福,甚至比原來還要幸福——但我依然責備鮑里亞:他怎麼能撕掉那一頁?如今是在書封面的反面留下了他的筆跡:「我取書回家,撕掉了題詞。你會因它承受什麼?!」

我默默讀著這句話,並在下面寫下自己的題詞:「不必說,做得好:如果不撕掉,這本書紀念幸福——如今,這本書紀念不幸,紀念這場災禍。是的!」

之後鮑里亞拿出他隨身帶著的一張照片,在反面他逐字重寫了四七年的那句題詞,在四七年的日期下面,又補了一句話:「這句題詞是永恆並且無限的,只會生長。」但這句話寫下,已經是一九五三年了。

本文書摘選自《和帕斯捷爾納克在一起的歲月:時間的俘虜》一書,較原文有刪減,經出版社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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