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音乐》

白鸿

2013.7.30

当时进入大一第二学期，班长和支书们在热情地主持班级活动。年轻人们还很青涩，集体活动似乎是增进同学友谊的名正言顺的重要环节，他们订好四月某个下午全班去天山公园旱冰场，继续摔跤的游戏。之前的一次集体活动，就是溜旱冰。你摔过几个跟头，在技艺娴熟的上海同学面前觉得丢人现眼，很无趣。这次午睡过头，醒来发现同屋的人都走了。

爬起来，头有点痛，洗了把脸。出了空荡荡的四号宿舍楼，忽然有了一种想到处闲荡的安逸感觉。18层的图书馆，你常去的三楼至五楼，无外乎是书库和阅览室。而14楼据说是视听室，但从来没去过。试着坐电梯上去，看到有些人带着耳机在那些小隔间里听磁带。你以为又是练英语听力，如the man who escaped（逃亡者）等材料。拐过一个通道口，看到有几个人踱进一个黑洞洞的门里，你跟了进去。

等眼睛适应下来，暗光中原来是一个约60平方米的大房间，窗户都用厚厚的黑红窗帘掩住。室内摆了五排椅子，前面是几个扬声器，你找个空位坐下来。看人差不多坐满了，工作人员虚掩了房门。于是黑暗中便生起似有似无的声音，从前后左右钻进身体，你觉得仿佛世上只有一个自己。

你只记得弦乐的倾诉，这就是所说的古典音乐了。你不知道是谁的曲子，不懂是否是弦乐四重奏还是小提琴与乐队。你合着眼，声音像轻抚的手指缓缓移过光滑的绸缎，象细细的春雨打湿沾着泥土的种子，又象林间的清风带着湿润的气息。你想起了刚学的词soothing，是的，那些粗糙的表皮，在目前和不远的将来，将不会得到什么确切的抚慰。一个孤独的灵魂，每天是教室，食堂和宿舍的生活，整个埋没在书本里，现在竟发现还有古典音乐来陪伴背景苍白的青春。声音在室内无休止流淌，另一个词闪现出来，immersing，是的沉浸，就让你沉浸在无尽的音乐当中，走过自己物质贫瘠的荒原。

音乐终于结束了，等门打开，人们鱼贯而出。外面的光线很亮，大家四散而去。你没有记住一起聆听音乐的任何人，而他们最终离开校园，散落到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