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佛法教育下一代
苟嘉陵
2020.03.15
曾经有纽约的佛友做过统计，要看看在美的中国佛教圈里有多少人的子女是佛教徒。结果竟然是几乎没有。
这个现象难道不奇怪吗？难道不值得佛友们深思吗？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佛教徒。但他们至少听我讲解过几星期周末一次的“佛陀的启示”，对佛法至少没有太大的误解。我以为这样就很好了，能使佛法至少成为他们日后需要宗教时的一个选项。我不会觉得他们日后若没有选择佛教，就是一种遗憾。而宗教的存在也应是让人更幸福喜乐，而不是用来给人比高低的。我所记得一件最有趣的事，就是鸿洋兄曾告诉我他的小孩不但以为自己懂佛法，而且比他的老爹还懂。我听了是和他相视而笑。鸿洋兄和我都认为对下一代的佛法教育很重要，也都曾做过一个程度随缘的努力。但我们都了解此事不能勉强，也是急不来的。
但我鼓励华人佛友们对此事深思。这不只是会对子女有益处，也会对我们自身的佛法修行有益处，因为它可增益我们法念处的修习，同时也会对中国佛教日后在世界舞台上的开展有所帮助。
来自台湾或大陆的佛友常会先天性地以为美国人不懂佛法，所以很需要我们的帮助。但在每一位在美华人佛友的家里，下一代是否至少会亲近佛法，其实就是中国佛教与西方文化实际接触的试验场了。美国的教育体系是西方自启蒙运动以来包含了科学、心理学与民主价值的一个复合体。而华人的教育则是以传统儒家的伦理思想架构为基。这其中是存有一个程度的矛盾与扞格的。因为华人的父母如以美国文化的角度来看，是过度地威权了。是因为这个原因，包括我在内的不少华人都曾遇到子女要求父母对他们“道歉”的场景。这就是中国佛教在美国传播佛法时所真实面对的第一线了。
中华文化里仅管是蕴藏着珍宝，也尽管已经逐渐为愈来愈多的西方人所认识觉知，但它是会以“威权性的型态”被华人展现出来的。但这种展现的态度并不是佛法的原始内涵，而是后来与世俗文化结合所逐渐发展出来的。所以近代的中国佛教相对说来必定含有一个程度的威权性，不只是表现在大师崇拜与教团的山头主义上，而且也存在于每一个修行人的心态上。但近代西方的人本思想与民主价值是尊重个体生命，而东方（包括中国）所发展出来的价值思想则是比较注重集体。这个源于价值思想的不同所产生的摩擦，当然就会存在于每一位在美华人佛友的家里。
我希望所有的华人法友不要因此就感觉气馁，而是应把这个摩擦看成“烦恼即菩提”的增上因缘，也自然会是中国走向世界的宝贵经验。因为根据四谛法义，任何烦恼的消除都需修行人运用自己的智慧来认识烦恼，才谈得上“苦灭”。今天的西方世界里，至少有部份人是十分“反中”的。笔者也没有希望中国人都做驼鸟，对事实视而不见。但笔者要提醒所有的在美华人法友，不妨把自己家里的两代摩擦看成两大文化相互了解与沟通的凭藉、管道与温床。只有当在美华人们能把自己家里的“小美国人”们搞定，中美之间才会有实质上的和谐与和平。否则诸如最近发生的华尔街日报对中国的污蔑，与后续发生的惩罚对方媒体从业人员的事件，是会没完没了的。因为问题发生的原因还是缺乏互相了解。而般若广场所提倡的佛法现代化的基本主题，就是主张人类应如实互相了解，而了解就是智慧。它是可以借着佛陀所建立的“觉知的修行”而成就的。
笔者所希望中国法友能提升的觉知，就是西方文化因比较注重个体，就会把言论自由视为神圣。就像过去法国的漫画家也曾讥讽回教，而造成回教世界的剧烈反弹一样。笔者天天都在美国观看美国媒体对历任美国总统的批评与谴责，但美国民众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儿。所以我建议中国的政府与民众，也不要把这种事太过当真。但对部份的美国政客，笔者也要提醒不要先天性地假设“美式民主制度”就绝对优越。以佛法来看，世上从不存在永久的帝国与霸权。这就是美国需要修行的觉知。美国如果不能接受中国的崛起，是不能面对现实。终久必会伤害到美国自己。
但笔者旅居美国已三十多年，亦曾多次感觉美国人的许多思想与价值，其实是更合乎佛法。
记得当初庄严寺盖大佛像时，就有法师说佛像一定要大，否则镇不住美国人。今天再想想，会感觉这句话里其实就有华人应如何在美国教育子女与传播佛法的答桉。因为教育与佛法的传播靠的应是智慧、慈悲与柔软，而不是“镇住谁”。美国人可以批评自己的总统，小孩自然也就可以要求父母道歉。初始我也是不能接受，但久了就逐渐明白这才是“众生平等”。像这些地方，都是很值得中国法友们深思的。最近看了美国的公共电视台（PBS) 所制作对越战的省思纪录片，把越战视为五位美国总统共同犯下的错误，并指出了这个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这就很合乎佛法觉观修行的精神了。
这就是我愿和大家分享“如何佛法教育下一代”的地方了。
首发于般若广场。